波光倒影他的脸。耳边不时传来鸟鸣，哗……捧水小饮，日光洒在男人身后的刀柄。
……
人们看见男人走过石桥，河边洗衣服的青年女子们都不禁多望他两眼……
穿过村里的集市，男人来到酒馆。找到一个角落的空桌坐下，女店主款款而来，“要些……什么？”
观望男人面容已不年轻，他的实际年龄却要小许多。只因常年浪迹的生活使男人尽显沧桑……略微修剪的满面黑须，一束长发耷拉脑后，他的面容最多算得上六分英俊，较魁梧的身型和背后斜挂的两把长刀使男人增添几分英气。
“两份……特色菜吧。”男人假装没注意到女店主挑逗的目光。女店主一条裸露的腿紧贴木桌，“这可是……小店的特色菜。”男人抬头，与女店主目光相视，“鄙人走了很远的路到此，来到贵店只为饱腹。”说着，男人从怀中摸出两枚银币放到桌面。
女店主微叹口气，收起银币，“稍等。”
……
一口热酒下肚，男人抬眼与面前的男子对视，“你来迟了，张志。”“凌楸大侠体谅，鄙人实属公事繁忙呐。”
两人对坐攀谈，凌楸让女店主再拿来两壶白李酒。“那假小子呢？”张志端杯询问。“该放她出去走走了。”张志一笑，“是吗，舍得？”“高午玉比以往的我聪慧得多，虽说灵修方面造诣较浅……但功法技艺假小子可谓融会贯通。”
“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像个居无定所的雇佣兵，倒不是游迹的浪修。”
“你知道，我有个孩子要养。”
“……最近，各国各势暗流涌动，千机堂……”“你清楚我无心在意这些事。”“凌楸，听我说……”
“……尹作友三月前卸任暗旗卫统领一职。再加上，暗旗卫又损失两位副统领……”“青魔……死了？”“了无音讯，与她情况相近……你之后，没再找过她？”
“我，如今……”
“……总之，暗旗卫内外二部归并，唯君主，一手之令。也导致……”
“外政薄弱……”
“没错，我们千机堂现今可谓独掌大权……太然与灵州多年摩擦，虽没撕破脸，双方暗剑阴枪却没少互捅……”
“张志，你今日驾临不单只为了跟老友讨顿酒吧？”凌楸放下碗。
“……千机堂与太然八门会密部之首达成协议，灵州、太然、都弋三国派遣大使，于家酒节前往灵州玉然城千灯宴赴千灯之会，议御齐州。而八门会密部之首点名要一人参与……”
张志从怀里拿出一张请帖，放到桌面，缓缓推于凌楸眼下。
“你知道，上次给我这张请帖的人，做了什么吗？”凌楸淡言，“就算齐州为灵源第一大国，也不敌……”
“翌王寻到了‘封源’。”
“哼哼——”凌楸笑出声，抿口酒，“源兵录排名第三的封源？怎么可能……”
“……何人敢用，灵源的将来担保？”
……
月光洒在街头，凌楸走出酒馆……一时间他不知该去往何处。
……坐在桥头，人脸倒映水中，凌楸看着她，“你救了他的命，他却因你举目无亲……我该恨你，还是……思念你……”
……
寂静，星暗淡云纱间。隐约可见幽寒的薄雾萦回密林。河床干枯，粗壮的老树架在两侧坡地。倒枝腐干上垂蕨吊藤轻缓摆动，其下……摇曳的火光照射凌楸面眸。
随意盘坐，两把长刀齐横膝前，“师父，您会如何？”
……
“普通人习剑几十载，佼者甚至能与灵通境修士博弈。”讲堂间，一众子弟眼随室内踱步的苏珣，“但要练至气境，苏某未幸有见。”
两个门生低声议论，一人起身，问道，“老师，您败给过一个南方人？”“学生知道苏某败于的是何人？”那门生不再说话，却没坐下，“……如今很少听到老师的名讳。”
苏珣一笑，示意门生坐下。走上高台，苏珣面对一众门生，眉平言轻，“坐在兰阁学院内，众某都来自名门贵府，对于苏某人的门第定然不畏……”
“课下，众某自有对付闲暇的法子。这偌大的玉然城里武斗场不在少数，明里、暗地……坐下可能觉得一个百劫境修士教不了自己，却有学生必然在外听过，‘寒冰’。”
讲堂座间所有人暗自一颤。苏珣扫过道道目光，轻语，“今日的课题，‘认知’。”
……
“后生都为这般心性，灵州的将来……叹惋。”苏珣与长者并肩而行，“或许……我还见识尚浅……”长者只看向长廊前方，拍了拍苏珣的肩膀。
尹婷跑向两人。“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长者对苏珣一笑。苏珣点头，“慢走，老师。”“他是谁？”尹婷来到苏珣身边。苏珣牵起尹婷的手，看向长者的背影，“我曾经的老师，橘安。”
……
入夜。
兰阁学院天书楼内。点了一盏灯，苏珣坐在窗前，桌面的卷本堆成小山。“你让我带着吃食，傍晚来学院……就是想让我陪你干这事？”尹婷坐在对面，抱脸撑着脑袋。
苏珣看一眼书堆旁边的提盒，对尹婷笑语，“做了什么菜？”尹婷抿抿嘴，“做了你爱吃的鸡肉，两个素菜，还泡了菊花茶。”
“帮我找找，这层任何有关‘魂士’字样的所有文献，诗歌、民谣……”尹婷看着苏珣，问，“还不饿吗，不先吃了来？”
许久……
楼外夜风轻嘶。“‘遗学’上说，魂士一职的门术是现知三原世纪仅存的学法……魂士分四派，龙派、山派、月阳派、蛇派……”“没了？”苏珣紧盯着尹婷。
“有几段不是用源文写的。”“我看看。”两人起身，苏珣接过厚书，“……见鬼，源文以外，各妖族的古语千百种，还有绝迹的灵族……”苏珣死死抓握书本，隐隐咬齿，“……终于有了点线索，不该……不该……”
“……学院里找一位文字学者看看不就行了？”尹婷诧异道。苏珣放下书，直直看向尹婷，“婷婷……绝不能告诉任何人我查阅关于魂士一职的事。别！别问为什么……不能告诉……任何人。”
苏珣倒坐椅上。“祖父……祖父教我读过一些灵族的古卷。我再看看书里那几段，万一有认得的……”尹婷被苏珣的语气与猛然颓废的样子吓了一跳。
拿起书，尹婷逐字检阅。苏珣知道自己刚才的样子很失态，“对不起婷婷，我……”“好像……”“什么！你看出什么来了？”“我不知道……对不对……好像是……红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