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禾点点头，看着消散在识海的衡鸣。
落在她身上的迷题总是很多。
这些人为何总能自由出入在她的识海？
契俞也是，衡鸣也是。
连师兄也是。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从识海里出来，原来他们住的庭院就是郎月庭。
“师兄，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周煦叹了口气，“你不是都答应他了？”
两个人像是真真切切地经历了这一遭一样，身上乏困无比。
看了眼外面的天，漆黑一片，想来时候还早。
事已至此，先休息吧。
“唉你的眼睛……”
陈禾站在铜镜前，听见周煦说，就注意到了自己的左眼，她看到了那抹金光。
之前还只是忽隐忽现，现在像是全然长在她的眼睛上一般。
“师兄，你对混沌之力，又知道多少？”
师兄应当不像她这样全然无知的。
周煦开口道：“知道一点，但是也不是很多。”
“你身上倒是有许多我琢磨不透的东西。”
“你还记得刚刚最后，师尊说她要去大昭皇室？”
陈禾点点头，又听周煦继续道：“你可能不记得，因为你被师尊带上来的时候还只是婴孩。”
“师尊告诉我们，你是从大昭来的，是我们的小师妹，让我们好好待你。”
周煦还不知道她从出生起就能记事。
陈禾清楚的知道，自己就是大昭皇室。
而自己就是他们口中天道降旨的天选人。
“师妹，你的身份可能另有玄机。”
周煦目光如炬，看着陈禾。
陈禾有点心慌，但还是故作镇静地说道：“我们先来处理这个法阵吧。”
两个人商量了一会儿，决定采用最原始的办法。
两把铁锹，就是挖。
本来还打算休息会儿，算了，不如趁着夜色。
救人要紧。
这件事必然不能惊动雪域山庄的人，不然别说帮忙了，只怕是衡鸣的妖丹要彻底被爆掉。
“师兄，如果人救出来了，要怎么办？”
陈禾一边挖，脑子里一边胡思乱想。
这次的下山之旅可真是精彩绝伦啊。
一个早已抱着赴死念头的，想要死同穴的痴情女子，若是知道自己的爱慕人拼尽了全力留下了自己的性命，她还会独活吗？
陈禾不知道。
但是既然答应了别人要救，那就救。
周煦以防万一，在这里设置了一个结界。
“师兄，你说这么久了，上官黎的尸体不应该都腐坏了？不会就剩下一把骨头了吧。”
按照陈禾的理解，妖丹再能护住她，也不至于能让她容颜驻守至此吧。
周煦听到这话，眉头皱了皱，又思索片刻道：“衡鸣的身份，到现在也不清楚。”
“但是我有个猜想，他既然说的那么绝对，还让你留话给上官黎。”
“那么很有可能，他的妖丹在上官黎融入阵法的一瞬间，就将上官黎吸了进去。”
“而我们能够挖到的，一定是衡鸣的妖丹。”
陈禾被这一大段话惊到了，且不说这个的合理性，但凭他能说出这些，陈禾就觉得他脑袋有点不正常了。
要是真如他所说，恐怕得成琦再世才能做到吧。
可下一秒，陈禾就被啪啪打脸。
衡鸣的妖丹，还真的让她给挖出来了。
周煦神色郑重，将妖丹覆在手中，陈禾看向他，她不知道该如何唤醒。
看到眼前的妖丹，陈禾突然想通了什么。
成琦……
陈禾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周煦，说道：“成琦，你知道成琦吧，我曾在藏经阁翻阅。”
“成琦以身补救琉璃盏，其有一子，再次时候跌落无烬海，进入永续轮回。”
“衡鸣他会不会是成琦之子？”
“不是说成琦是只鸟妖吗？那衡鸣也是啊，虽然没见过他原身，但他的翅膀显现过。”
“再加上什么濒死的大雁，已经出现在秘境中的大雁，他真的很有可能是成琦之子。”
陈禾显然把自己说服了，不然该如何解释。
既然衡鸣拜托了她，那就说明她能够做到。
她仔细回想着衡鸣最后的话语。
“我身上的混沌之力为何而来，阿禾你一定清楚，若不是因为混沌之力，我绝无机会联系上你。”
“阿禾，你一定要帮我。”
混沌之力……
陈禾像是想到了什么，把妖丹放在自己的眼前，左眼瞳孔的金色光芒开始涌动。
没有一点光亮的妖丹再此刻接受着这一屡金色灵力。
她猜对了。
她瞳孔的金色根本不是什么无烬火，而是混沌之力。
妖丹在此刻腾空，妖丹破碎的一瞬间，女子的身形完全显现出来。
与回忆中的面庞对了起来。
上官黎。
绕是见多识广的周煦，亲眼看到这一切，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竟然真的能做到这般。
但是上官黎没有一点血色，她更像是被妖丹封住了血脉。
这下该如何做，陈禾要不知道了。
“陈禾，快躲开。”
周煦看着上空坠落的女子，又看了眼愣神的陈禾，立马开口提醒。
周煦接过上官黎，结界打开。
两个人把上官黎暂时安置在这里。
此刻最重要的是，把这个接近溃散的法阵复合。
妖髓还在，就说明阵眼还在。
陈禾和周煦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立刻行动。
郎月庭作为阵眼处，妖髓作为阵眼，若非衡鸣遗留的妖力，这个法阵绝不会受到如此重创。
如此一切才说通。
陈禾看着周煦熟练的拿出布阵材料，她也准备动身。
这个法阵到没有想象中修复困难，之所以磨蹭此刻无非是找到原因。
如今原因已经找到了，他们也该完成他们的任务了。
陈禾学着周煦的动作，先把灵石抛掷空中，在拿出几张符纸。
双手合十，旋转，周身灵力汇聚此刻。
接着上官黎身上残留的衡鸣的最后一丝妖力。
点点光亮在雪域山庄上显现，曾经那个以衡鸣妖髓献祭的法阵完全重现。
陈禾看着心里有些难受，就这么用一个完整的生命作为阵眼，竟然如此狠心。
突然她意识到，不是因为衡鸣是妖族，而是因为衡鸣身上有混沌之力……
那她怎么办？
也会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