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红枪会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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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金文的实力来自西堂胡汉周和北堂杨柏红,他能够调动两堂一半多人马,也就是一千多人。这是黄金文敢和崔健掰手腕的底气。

红枪会缺盐,并不是所有人都缺盐。太行山有盐井,徐韦早把盐给黄金文运了过来。黄金文只给效忠自己的士卒偷偷分发食盐。

故此,失去战斗力的只是效忠崔健的两千余人,而黄金文手下的千余人并不受失盐症影响,反而形成了优势。

黄金文之所以特别恨融岩,就是因为融岩熬出了食盐,把他所有的算计都打破了,留给他的时间已经很少。

失盐症不同于其它疾病,只要正常摄取食盐,很快就能恢复。

按照融岩产盐速度测算,最多三天就能满足全军所需,到那时,黄金文的优势不复存在,所有计谋都成泡影。

黄金文所以当堂爆发出来,怒怼融岩,一是想当机立断,趁着还没大量食盐,崔健的实力空虚,趁他病,要他命;二是让融岩气的,融岩甚至推辞了中午的酒宴,马不停蹄去熬盐,按这速度,恐怕两天就够了。

黄金文等不起却也无奈,老父亲在人家手中,这一条就把他制住了。只好竭力主张南下,到了太平军那里,同样可以摆脱崔健的控制,他是铁了心不想跟着崔健干了。

在红枪会前途命运这件大事上,崔健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岂能让黄金文主导?现在的形势,仍然是黄金文强,他崔健处于弱势,只好闭口不言。只能等有了食盐,将士们恢复了体力,强弱逆转,才好安排。

所以,崔健在等,黄金文在争,争分夺秒地争,趁着优势还在,捞取有利于己的最大利益。

在故城堡县衙大堂上,出现了一个有趣的情景,黄金文喋喋不休阐述南下主张,崔健却黑着脸一言不发,而融岩等人早趁机离开了,组织人手,开始了大规模食盐生产。

在热气腾腾的灶房内,融岩的身影时隐时现,穿梭在人群和各道工序之间。他又进一步优化了提清化净、转摸杂质、下渣盐、铲盐、淋盐等流程。

经过中和、去杂、浓缩、烘干等一道道工序,第一堆白花花的食盐终于出现人们面前。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老夫由衷佩服。”融岩正忙活呢,林军医出现在他身后,心悦诚服地说道。

林翰续可不是庸医,祖上三代都是郎中,他儿时得了小儿麻痹症,瘸了一条腿,继承祖业在村中开了家杏林斋。凭借医道世家的传承,他的外科手术名冠乡里,博得了个“一刀圣手”的外号。

然而术业有专攻,他这个外科大夫并不懂化学,守着卤水井这个大宝藏,却只能让将士们饮鸩止渴。若非融岩出现,红枪会有可能毁在他手里,不用黄金文造反,都慢性中毒而亡了。

林军医除了对融岩心服口服外还十分感激,所谓医者圣人心,他最痛苦的就是看着将士们受苦,不给他们喝卤水不行,给他们喝吧,又是慢行自杀,而罪魁祸首就是他林翰续。这种痛苦非局中人不能理解。

融岩制盐成功,不但救了红枪会,还解脱了林军医的痛苦。在他看来,融岩功德无量。

融岩回头冲着林军医一笑,来不及说话,又忙开了。融岩深知制盐的速度和产量,关系红枪会的前途,每分每秒都耽搁不得,感激的话留待以后再说吧。

林军医见到每个人都恨不得当三人用,也不再多说,挽起袖子加入了制盐大军。

两天后,红枪会将士们面貌焕然一新。黄金文的瘦脸却越来越黑,随着大部分红枪会士卒体能恢复,他和崔健的实力反转了,强弱易势,再想发动政变,已然困难重重。

五天后,附近百姓开始归附,由开始的百余人,到千余人,到后来的万余人,纷纷涌入故城堡。

故城堡从一座死气沉沉,荒无人烟的死城变成了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热闹城镇,甚至老鸨们也随波逐流,蜂拥而来,形成了一条软红十丈的红灯街。

这下可乐坏了红枪会的士卒们,流连忘返于软红香阁,不用给钱白嫖,这是个意外之喜。

十五天之后,红枪会宣布,红枪会的主旨是维护地方治安不再抢劫,俨然成了一级地方政府。知情者明白,他们已经不用抢劫,转而开始贩卖私盐。

清朝的歌谣,“劫道的不如当官的,当官的不如贩私盐的”,此言不虚。贩卖私盐让红枪会赚得盆满钵满,再不复花子军形象,一个个盔甲鲜亮,精神头十足。

二十天之后的一天,崔健正在大堂内审案,现在他俨然成了县老爷,故城堡及周边有什么刑事民事纠纷,他行使裁决权。

突然一名卫兵跑了进来,俯身耳语了几句。

“退堂。”崔健一拍惊堂木,也不管案子还没审清,直接把人哄了下去。

随着士卒把控辩双方押出大堂,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进来,离着老远就抱拳寒暄,“鄙人乃徐玉昌徐大官人的管家,受大官人差遣,跟大当家的做笔交易。”

“你敢跟老子我做交易?”崔健又是一拍惊堂木,怒道。他心中更是可笑:老子比土匪还土匪,是造反的,从来都是抢,跟谁做过交易?

惊堂木“砰——”的一声,管家吓得身子颤抖,腿一软,跪在地上,颤声道:“大当家的,小的有一百万斤海带,打算换贵军五千斤食盐。”

若是二十天前,崔健听到这么庞大数量的海带,会高兴地蹦起来,现如今不同了,他自从贩私盐以来,钱粮不缺,一百万斤海带也不放眼里了。

“区区一百万斤海带算个屁,轰出去。”崔健有些不耐烦了。

“大当家的,五千斤不要了,你给一千斤食盐也行。”管家赶忙磕头说道。

这次连崔健都看出来,这个管家是真慌张了。

“大当家的,不如让他跟融师爷谈谈,没准融师爷有更好的安排。”马师爷赶忙插嘴道。

崔健虽然知道马师爷的身份,却一直没有表露出来,始终让他陪同审案。

“融师爷?对,让他处理这事儿,我信得过。”崔健一听,立马同意了。自从制盐成功后,融岩在红枪会简直成了神一般的存在,从上到下,谁见到他,都要叫一声“融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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