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随着销售渠道不断扩展,融岩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难题,产量跟不上了。
三个销售网络,每个网络都严重缺货。特别是有些付了货款的买家,十天半个月拿不到货,竟怀疑销售商是骗子,暗中动用了黑社会,把销售商绑架了。
“要么供货,要么退款,否则把小命留下来。”
面对黑社会的恐吓,有些销售商开始退缩了,钱好赚有命花才行!销售网络从开始的急遽扩张,到大面积萎缩,像过山车一样,反过来影响生产,竟然造成了产品积压。
林军医给他出主意,把碘酒的生产基地搬出故城堡,一是便于添置生产设备,扩大生产规模;二是便于采购原料;三是便于招募工人;四是便于销售运输。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林军医低声说道,“搬出去以后,要逐渐从红枪会这架战车上脱离出来,抹去反贼标签,给自己留条后路。”
融岩岂不是这般想的?看似简单的厂址外迁,却是他新生活的开始。
可怎么向崔健开口呢?崔健貌似粗鲁,实则粗中有细,不会看不出他的打算。一旦开口就暴露了他对红枪会没有信心,准备退步抽身的想法。
融岩苦思数日,仍是一筹莫展,正发愁的时候,崔怜云带着玉儿来了。
“融大师爷,你发了大财,就把我们家大小姐忘了吧。”玉儿揶揄道。
融岩赶忙说“不敢”。
“我怎么听说,你这个二楼禁地,林军医上去过了?白纸变字的谜底也告诉他了?”崔怜云望着二楼楼梯,阴阳怪气道,“可你却不让我上二楼,不告诉我白纸变字的谜底,这是为什么?”
融岩暗暗咬牙,唐串儿这孩子对崔怜云真忠心呐,事无巨细,只要是唐串儿看到的,崔怜云马上知道。
“大小姐,楼上请。”融岩一边心中埋怨着唐串儿,一边面带笑容道,“我这二楼早不是禁地了,制造碘酒的设备已搬到了外面的平房内。”
崔怜云“哼”了一声,抬腿迈上楼梯,径直向二楼走去。
二楼飘荡着淡淡的刺鼻气味,瓶子罐子管子依旧,横七竖八,纵横交错,只有融岩自己知道,这些已经不是制造碘酒的设备了,而是为试制硫酸准备的,不过外人看不出其中的区别。
“你不让人上来,就因为这些瓶瓶罐罐?”崔怜云疑惑地指着里面说道,她看着这些瓶瓶罐罐的,感觉可比熬盐复杂多了。
融岩一边点头,一边拿出张白纸,演示了一遍白纸变字的原理,笑道:“大小姐,这次你的待遇和林军医一样了,该消消气了吧。”
“不行,我家大小姐的气还没消呢。”玉儿对融岩一边气鼓鼓地说着,一边向着崔怜云不断眨眼睛,意思是说,大小姐你可绷住劲儿,咱们是兴师问罪来的,你一撤劲儿,我就掉坑里啦。
其实崔怜云对融岩这个捡来的便宜书生是很满意的。融岩来红枪会第三天就熬制出食盐,解决了失盐症这个关系到红枪会死生存亡的大事,还给红枪会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财富。崔怜云体会颇深,自从她跟着哥哥扯起红枪会大旗那天起,红枪会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富足过。
崔怜云生气的地方是融岩只顾着赚钱,一次也不去看她,她主动来过几次,融岩甚至连二楼都没下,站在阳台上招呼一下,就把她打发了。
今天证实了融岩确实在夜以继日地试制碘酒,开辟新财路,崔怜云心中阴霾尽去,变得晴空万里、阳光明媚了。她见玉儿百般刁难融岩,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玉儿,少说两句吧。”
崔怜云这话一出口,玉儿马上明白,大小姐有点儿舍不得了,悄悄吐了吐舌头,退到了后面。
“听说你在下面建了个更大的?不会不让我们看吧?”崔怜云巧笑嫣嫣地道。
玉儿悄悄瞪了融岩一眼,暗忖:“我又被大小姐出卖了,都是因为你。”
融岩这次真没看见玉儿瞪他,听崔怜云说要下楼,如释重负赶紧前面带路,直奔了仓库。
仓库是在花园里搭建的临时大棚,里面堆满了酒瓮。崔怜云打开一个,面满满的都是碘酒,打开另一个,还是满满的碘酒,这个大棚里所有的酒瓮都是满的。她刚要夸赞两句,却听融岩说道:“大小姐,这都是卖不出去的积压货。”
“不是说销路很好吗?怎么积压了这么多。”崔怜云着实不解。
融岩把整个过程叙述了一遍。
“难道就没有挽救的办法了?”崔怜云听完也发了愁。
“当然有,搬离故城堡。”融岩说道,既然开了头,他便没了顾忌,从人员、场地、交通、进货、销售多个方面比较了搬与不搬的利弊,最后得出结论,搬出故城堡,碘酒产业至少能扩大十倍!
崔怜云听得很仔细,待融岩说完后,她沉默片刻,突然拉住融岩的手,往外就走,边走边说:“挣钱事大。跟我去见我哥,把事情说明白,我想他会同意的。”
融岩心中暗喜,半拉半就出了门,远远望到县衙,融岩不禁感慨,这是他到红枪会两个多月来,第三次进县衙大堂,可见内心深处对红枪会,尤其是崔健还是排斥的,不愿意多接触,能避开就避开。
崔健满脸欢喜地把他们迎接了进去。这一个多月,食盐和碘酒两项收入合计三十多万两白银入库,让崔健空空如也的腰包终于史无前例地鼓胀起来,他把融岩看做了天赐的财神爷。
融岩进入大堂,就见侧面坐着一位二十五六的青年,胖胖乎乎的面带微笑,像个商人却又充满彪悍。
崔怜云显然对这人很是熟悉,只是互相点头搭了个招呼,便迫不及待地把碘酒的困境向崔健滔滔道来。
崔健听罢,似乎对碘酒面临的困境并不奇怪,直接把头转向融岩,道:“小融,你想搬离故城堡不是一天了吧?没关系,我同意。”
这倒让融岩诧异了,他没想到崔健答应的会如此痛快,赶忙说:“谢谢大当家的,如此碘酒生意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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