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垣断壁间,余文乐与黑袍舅舅对峙的剑拔弩张尚未消散,戏楼顶部的雕花藻井突然发出细微的断裂声。三枚淬毒银针破空而来,墨倾城眼疾手快挥剑格挡,银针却在触及剑锋的瞬间炸开,腾起一团散发着油炸糕甜腻香气的紫雾。
“不好!是街头糕点铺的迷魂香!”墨倾城屏息后退,却见余文乐瞳孔骤然收缩——那团紫雾中,竟浮现出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茶马驿站的老驿丞拄着枣木拐杖缓步走出,皱纹里藏着的笑意比淬毒银针更冷三分,他腰间悬挂的鎏金算盘,正是那些失踪商队账房先生的统一配饰。
“老……老伯?”余文乐的刀差点脱手。这些年他每次押镖归来,都会在驿站喝上一碗老驿丞煮的茯茶,对方总爱用算盘珠子敲着碗沿,哼着不成调的碗碗腔。
“贤侄这声老伯,老夫愧不敢当。”老驿丞用算盘挑起黑袍人的下巴,“倒是你这位好舅舅,苦心经营二十年,不过是替我做嫁衣。当年火烧余府的人,可不是他——而是你那清正廉洁的好父亲。”
算盘珠突然迸射而出,黑袍人挥掌相迎,却在触及珠子的刹那脸色剧变:“九窍蚀骨散?你何时……”话音未落,他已瘫倒在地,嘴角溢出黑血。余文乐目眦欲裂,正要冲上前,老驿丞手中算盘突然展开成判官笔,笔尖点向他周身大穴。
千钧一发之际,墨倾城甩出软剑缠住判官笔,剑穗上暗藏的皮影机关弹射而出,竟是张栩栩如生的人脸皮——正是老驿丞昨日在街头救下的“受伤乞丐”。“原来你早就盯上我了。”老驿丞不惊反笑,袖中滑出半块刻着“茶马司”的玉牌,与余文乐怀中玉佩严丝合缝,“当年先帝赐下两块调兵令,你爹用半块换了我帮他构陷政敌,却不知我早将消息卖给了外敌。”
戏楼外突然响起震天锣鼓,无数手持皮影盾牌的黑衣人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老驿丞踩着黑袍人的背,将算盘抵在余文乐喉间:“你以为‘暗影阁’劫的是兵器?那些箱子里装的,可是能让整座城池瘫痪的蛊虫!明日辰时,京城便会化作人间炼狱……”
墨倾城的软剑突然脱手,她踉跄着扶住梁柱,紫雾中的迷香已渗入经脉。余文乐看着老驿丞算盘上滚动的珠子,突然想起儿时母亲教他的算学口诀——那些口诀对应的时辰,竟与商队失踪的时间完全吻合!而此刻老驿丞算盘上的数字,正指向京城布防最薄弱的西城门。
“可惜啊可惜,”老驿丞举起玉佩,月光下玉牌背面的暗纹竟组成一幅京城布防图,“你舅舅苦心孤诣,以为劫镖就能阻止阴谋,却不知我故意泄露假情报,就是要引你们入局。现在,该送你们去见你那叛国的父亲了。”
黑衣人潮水般涌入,余文乐握紧染血的刀,却在转身时瞥见黑袍舅舅藏在袖中的手势——那是皮影戏里“假死”的暗号。墨倾城也突然咳血倒地,软剑却悄悄滑向余文乐脚边。在老驿丞得意的笑声中,三人交换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眼神,一场更惊心动魄的反杀,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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