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药物救不了她,她现在已经跟普通人无异。”
路寅又下了剂猛药,搅得喻桉的心中是心乱如麻。
姜黎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喻桉知道姜颂不似寻常人,但他没想到她会为了救自己,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
明明他可能只是她其中的病人之一,怎么能得她如此对待。
他抬手轻轻拨弄她鬓边的碎发,不小心触到她的皮肤,寒凉如冰,
这刺骨的凉意,激得他身体一颤,缩回手,“她的身体很冰。”
路寅神色一变,三步并两步凑到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探了探她的鼻息,把了脉象。
才发现她的身体不仅凉了,气息和脉象还很微弱,断断续续的,说不准中途就断了。
脸上那只蝴蝶也初见破败之相。
“不,不应该啊。”路寅摇头呢喃。
喻桉揪着他的领子,语气焦急:“她到底怎么了?”
路寅抬头看他,满脸悲凉,声音颤巍巍地说:“她快死了。”
“你说什么?”喻桉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他在害怕,他这样的人也会害怕。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姜黎也凑过来,一把推开路寅,姜家世祖怎么会这么轻易死了。
她这辈子最崇拜最敬重的就是这个从未谋面的世祖,她治苦救难,一身医术可起死回生。
她今天好不容易得以见到世祖真容,她怎么能接受得了她的死讯。
“一定有办法,一定能有办法。”姜黎手忙脚乱地拿出那枚蝴蝶佩,放在姜颂的手心。
“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姜家祖传的玉佩。”
她从小就体弱,五岁时险些丧了命,是奶奶将这枚玉佩给了她。
说是由世祖亲手打造的,神奇的是,她自从随身携带这个东西后,竟奇迹般地好了起来,想来并不是什么寻常的物件。
今天也一定能帮上忙。
听了姜黎的讲述,喻桉也提起一颗心,“如果真的有用,你想要什么,我喻家一定都会满足。”
“我也是。”路寅跟着说了一句。
姜黎摇头,笑了笑说:“姜家治病救人是天职,无须多言。”
喻桉松了一口气,静静观察姜颂的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边都泛起了一抹鱼肚白,窗外漏了一丝天光进来,正好照在姜颂的脸上。
只是姜黎将这玉佩说得如此神奇,这么长时间过去还是不见一点起色,甚至情况更糟糕。
喻桉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姜颂赌上自己的性命都要救他,而他却不能为她做什么。
不,他还能做的。
他声音沙哑着说:“如果我将血还给她呢?”
此话一出,姜黎和路寅双双看向他。
“她好不容易救了你,你却要去寻死。”路寅说道,这不是辜负了姜颂一片心意吗?
姜黎神色严肃:“换血是门大工程,况且她的血已经与你的血混为一体,要想分离出来只有她能做到。”
姜黎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姜颂。
“那还能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等着。”
喻桉一直握着姜颂的手不曾放开,即使他握了这么久,也不曾捂热她。
姜黎想了想说:“或许我可以带她回姜家,找我奶奶,我奶奶一定有办法。”
姜家奶奶,喻桉也曾有所耳闻,亲得姜家世祖真传,他眼底又升腾起希冀的光。
“我跟你一起去。”喻桉提议道,他已经大好,不能放着姜颂一个人。
姜黎想了想说:“好。”
“我也去。”路寅举手说话。
“你就别去了,人多目标大,下毒的人没抓到,始终是个隐患,你留在京城,四处留意着。”姜黎虽年纪小,但思虑周全。
姜黎说得很有道理,路寅也不再说什么。
事不宜迟,他们必须即刻启程。
喻桉收拾了一些姜颂的东西,他这才发现姜颂原没有多少东西,几乎是孑然一身。
最后也只带了几个被仔细收好的精美的小匣子,这么重视,对她来说一定很重要。
喻桉抱着姜颂到了车里,“姜黎小姐,辛苦你开车了。”
他的腿刚好,恐适应不了长时间开车,只能由姜黎代劳。
“没事,我明白。”
路寅在车旁,看向车内,尽显担忧。
“喻少爷,那一刀不是我本意。”
喻桉抱着姜颂,语气淡淡:“我知道。”他也并不在意。
“你一定要把她好好带回来。”
“我知道,我一定会让他好起来。”哪怕拼上他的命。
喻桉不知道路寅和姜颂之间是个什么关系,但从两人初见之时的熟络来看,想必关系一定很亲近。
“路寅,我们要走了。”姜黎准备好了,坐在驾驶座上,转头对着路寅说道。
路寅最后眷恋地看了姜颂一眼,才恋恋不舍地关上了车门。
路寅眼眶含泪,看着车子离他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姜家地处北部偏远之地,一路都在颠簸。
喻桉小心地把姜颂搂在怀里,免得摔着了她。
“喻少爷以为会是谁下的毒。”
车子开出去两个小时了,姜黎才说了第一句话。
喻桉看向窗外不断后退的树木,并没有立即答话,沉吟片刻后才说:“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
他的话掷地有声,充满坚决,车内的气氛也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姜黎状似不经意地抬头,透过后视镜看见喻桉沉冷的脸色,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方向盘。
一轮弯月悄然挂上了枝头。
越往北走,车外的风景也逐渐荒凉起来,大风刮得成片的树木沙沙作响,偶尔还能听见其中夹杂几声狼嚎狗叫。
若是一个人走这条路,还真有些瘮得慌。
姜黎走惯了这条路,自是什么都不怕,眼睛只盯着前面的路。喻桉一颗心都牵挂着姜颂,一句话也不说,生怕她突然有什么变故。
这车内一共三个人,倒比一个人还要安静些。
……
路寅托了一些关系,拿到了宴会时的监控。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一点一点看着,一丝蛛丝马迹也不放过。
通看了一番,最后他锁定了一个人。
衣衫破旧,跟姜颂看到的人一样。
只是画像模糊看不清脸,经过一些技术修复,才显露出原本的样子。
画像一点一点展出来,看清人脸后,路寅脸色倏地沉下。
“沉渊。”
居然是沉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