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冰冷的人群里，原本懦弱胆小的汪晋的发言，像是一支穿云箭，击透了在场每个人的心。
他说得没错。
现在老程还有救，难不成他们都要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
这下，原本还在嚣张不停的卓子实，也闭上了嘴。
倒是边上的程锐泽，冷哼着低声嘀咕道：“这能怎么办？谁家乐意花这个钱去当冤大头，那就谁家出钱。”
“反正我们不管。人都这把年纪了，死了就死了，我还得顾及家中其他人。”
说罢，程锐泽便不再有好脸色，拉着自己儿子转身朝着病房外走。
“各位，你们慢慢吵吧，这里太没意思了，我还得先去送我儿子，走了。”
他迈步走出去，丝毫不顾及身后众多冰冷视线将他一寸寸扫描。
这简直就是个冷血动物，令人心寒。
而他能如此坦然的离开，就是笃定，就算是他们不守在病床前，律师也一定会帮他们争取到不少好处的。
程锐泽的话，同时也让其他人都清醒了几分。
卓子实也点头道：“说得没错，我也走了。”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话落，卓子实跟着程锐泽迈步离开。
现场就只剩下四个弟子，包含汪晋在内。
汪晋眼睛猩红，滚烫的热泪在眼眶里打转，他质问着身侧的几人：“你们呢？你们也要任由师傅这样自生自灭吗？”
“你们还是人吗？还有点良心吗？”
“当年师父都是如何待你们好的，你们全都忘记了吗？”
汪晋字字泣血。
面前的几人仍旧不为所动。
他们耸耸肩，跟面前的汪晋道：“汪晋，你别自欺欺人了，这么多年来，师父哪里对我们好过？”
“多少个能赚钱的项目都被他一人收揽，甚至连点油汤都不愿意给我们喝。”
“你愿意当那冤大头，你就去当吧。”
几个人也纷纷朝后离开，不再继续留在病房中。
偌大病房，冰冷如斯，毫无生气。
房成璋看着这几人的这场大闹剧，气得心脏直抽抽。
他唉声叹气的拍着大腿：“造孽，造孽啊！这老程怎么就养了你们这帮白眼狼呢？！”
“真替他感到不值！”
房成璋叹气摇摇头，看向老友的眼中，那才是真真切切的心疼。
汪晋踌躇着开口：“房老……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他们会是这样。”
“您放心，只要有我在，我定然会将尽力帮师父恢复健康的。”
“医生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
他从包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张银行卡递到白倾颜的手上。
“白总，你看看里面的钱够不够我师父医疗费的。要是不够，我再去凑点。”
白倾颜接过那张滚烫的银行卡，感慨：“他身边这么多人，只有你对他如此真心。”
“苦了你了。”
“放心吧，我会查看的。”
汪晋笑中带泪：“没事儿，我相信师兄们都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师父养我们这一程才是苦了。”
房成璋拍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好孩子！”
“好了好了，你最近也辛苦，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换个干净点的衣服再来吧。”
“我得跟白总跟张先生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启程去给你师父治病。”
汪晋点头：“好，那就辛苦各位了，我先回去一趟。”
“这身上都是烟酒味，在医院待久了也有不好的影响。”
说完，汪晋苦笑一下，跟众人挥手道别。
三个人目送着他离开，直到电梯门关上，彻底看不见这汪晋的身影，房成璋才急急忙忙的转头去看张帆：“怎么样？你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这老家伙到底是被谁害的？”
白倾颜接嘴：“其他人得都调查调查，汪晋倒是可以排除。”
“这孩子对程老的孝心，可谓是天地可鉴。”
张帆闻言都笑了，他转头瞅了瞅边上的白倾颜：“天地可鉴？谁是天地？谁鉴定的？你吗？”
白倾颜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瞪他；“你不是有病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争执这？”
“哈哈哈……”张帆笑得两个人都感觉莫名其妙。
白倾颜忍无可忍，上手一把将他推到程老爷子的病床前，“笑笑笑，别笑了，赶紧去治病去！”
“治完抓紧去查一下那几个人怎么回事，四五种毒到底都是谁下的！”
“好好好，你别急你别急，我这就看。”张帆收敛了笑，把身后那双一直推攘着自己的小手拿开。
冲她说道：“把我的针灸包拿过来。”
“哦。”
白倾颜答应一声，回头在自己的包里翻了一阵，拿出来一个包好的针灸包。
“喏，给你。”
张帆接过，将针灸包打开，把所有金针一一平铺在上。
再次看见这些金针，房成璋仍然觉得内心震撼不已。
面前这小子，是真的有几把刷子的。
就在张帆准备下针时，他忽然感觉背脊一凉，一抹不显眼的红光在他的余光里一闪即逝。
张帆皱眉，重新把针灸包收了起来。
“不行，这老爷子的病用针灸不够，先换个病房，我拿其他仪器检查一下。”
“行。”
白倾颜立马答应下来，出去打电话安排高级病房的事去了。
很快，就有专门的人员过来，接走了程老。
见他远去离开，张帆这才在病房内环顾了一圈，最后走到先前那红光乍现的角落处。
蹲下身，拆下插孔盖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针孔摄像头来。
“喀嚓”一声。
针孔摄像头在他手中碎裂成了粉末。
注意到他动作的房成璋惊了一瞬，“你……”
他匆匆两步上前，看见张帆摊开掌心后，里面的一摊碎末。
“这怎么回事？居然有人敢在白氏的地盘用这种下作手段？这是不怕白氏的人发飙吗？”
他这下明白刚才张帆为什么说要换病房了。
张帆呼了一口浊气：“不清楚了，还好刚才没说什么话。”
“先不管这些，咱们走吧，去给程老看一下病。”
“行。”
房成璋答应下来，两人立马拔腿朝着新的病房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