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罗斯圣彻底懵了。
他肥胖的身躯僵硬地瘫坐在微凉的云海之上。
脖颈上那冰冷的金属项圈,此刻仿佛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死死地勒住了他的咽喉,带来一阵阵清晰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愚蠢与傲慢,高高在上的脸庞,此刻被难以置信的惊恐所彻底占据。
每一寸肌肉似乎都在颤抖。
他张大了嘴巴。
想要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想要质问,想要宣泄他身为世界贵族的怒火。
然而,喉咙里却只能挤压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如同受伤的野兽发出的绝望哀鸣。
他怎么也无法相信,也绝不愿意相信。
竟然真的有人胆敢对他——至高无上、尊贵无比的天龙人——做出如此大逆不道、颠覆认知的事情!
这简直比世界末日还要荒谬。
苏白轻蔑地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看待一只在地上徒劳挣扎的可怜虫子,不带丝毫多余的情感。
他动作随意地从查尔罗斯圣那只还在微微颤抖的手中,夺过了奴隶项圈的遥控器。
在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了两下,感受着那略带冰凉的金属质感。
然后,他伸出另一只手,指了指刚才从云海中钓上来的那条仍在微微摆动尾鳍的巨大珍稀鱼类。
对着脖子上套着项圈、一脸呆滞的查尔罗斯圣,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道:
“喂,天龙人。”
“闲着也是闲着,没什么事情可做。”
“不如帮我把这条鱼烤了吧。”
“记得烤得外焦里嫩,一会儿我回来要吃。”
“烤……烤鱼?!”
查尔罗斯圣闻言,仿佛听到了什么宇宙间最荒诞、最不可思议的笑话。
他短暂的呆滞被瞬间点燃的暴怒所取代。
脖子上的青筋因为过度激动而一根根暴突起来,如同虬结的树根。
他挣扎着,肥胖的身体在云海上扭动,想要从这屈辱的姿态中站起身来。
“你……你这个该死的下等贱民!卑微的蝼蚁!”
“你知道这是什么鱼吗?!啊?!”
“这是‘空岛金鳞鱼’!是只存在于万米高空传说中的梦幻食材!”
“单单一尾鱼苗,就需要足足三千万贝利!三千万!”
“这种极致的美味,只有我们最高贵的天龙人才有资格享用!才配得上它的珍贵!”
“你这种肮脏卑贱的下等人……”
“噗嗤!”
不等查尔罗斯圣那充斥着恶毒与优越感的污言秽语继续喷涌而出。
一只布满老茧、强而有力的大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捂住了他那张仍在不断开合的嘴巴。
彻底阻止了他接下来所有不堪入耳的谩骂。
出手的,正是站在一旁,额头上冷汗已经如同小溪般不断滑落的战国元帅。
他一边用尽全力死死地捂着查尔罗斯圣的嘴,防止这个蠢货再说出什么触怒苏白的话。
一边脸上努力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苏白连连招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
“苏白下士,您忙,您尽管去忙您的事情。”
“这烤鱼的事情,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
“我,战国,亲自来安排!保证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绝对让您满意。”
看着苏白那淡漠的眼神似乎并没有因为查尔罗斯圣的咆哮而产生什么波动,反而真的像是打算转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战国元帅那颗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如同卸下了一块千斤巨石一般,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他连忙抬起另一只手,擦了擦额头上因为紧张而不断渗出的细密冷汗。
还不忘对着苏白那即将远去的背影,提高音量喊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提醒:
“对了,苏白下士,行刑日那天,您可千万记得要来海军本部啊!务必赏光!”
苏白甚至没有回头。
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算是作出了回应。
他留下了依旧温顺地依偎在他身旁的,风华绝代的波雅·汉库克。
自己则迈开脚步,姿态悠哉悠哉地,仿佛饭后散步一般,朝着远方的天际线走去。
苏白穿越到这个危机四伏、强者如林的海贼世界,已经有整整五十年的漫长时间了。
这些年来,在无数次的生死边缘徘徊与对力量的极致追求中,他逐渐养成了一个在外人看来极为独特,甚至有些难以理解的“爱好”。
那就是,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离开自己的隐居之地,出去“浪”上一段时间。
在这段“浪”的时间里,他会顺便做一些在世人眼中看来惊世骇俗、罪大恶极的“坏事”。
然后,他会刻意让那些事情通过报纸,传遍整个世界,被大肆报道。
引来无数不明真相的民众,以及自诩正义的人士的谴责、谩骂、甚至是诅咒。
每当这时,他体内那股神秘莫测的力量便会如同受到滋养一般,开始活跃地增长。
他的实力,也会随之得到显著的提升。
等到实力提升到一个阶段性的瓶颈,或者他感觉“浪”得差不多了。
他就会悄然返回到自己的“安全屋”中,休息上一段时间。
享受一下那难得的,不被打扰的平静与安宁。
他一边如同闲庭信步般漫步在柔软翻涌的云海之上,脚下传来奇特的触感。
一边动作自然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造型古朴的电话虫。
熟练地拨通了一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随后,便旁若无人地,用一种轻松随意的语气,与电话虫另一头的人聊了起来。
声音不大不小,却也足够让附近的人隐约听见。
看着苏白那略显孤高的身影逐渐缩小,最终彻底消失在遥远的天际,与云层融为一体。
战国元帅这才敢缓缓地、带着一丝虚脱般地放下那只一直死死捂住查尔罗斯圣嘴巴的手。
他长长地、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
他转过头,神色极其复杂地看向身旁一名因为刚才的变故而吓得脸色还有些苍白的海军士兵。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困惑,低声问道:
“刚才……苏白下士打电话的具体内容,你……你听清楚了吗?”
那名年轻的海军士兵明显还未从刚才的震撼中完全回过神来。
他一脸茫然地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努力回忆了一下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
然后,才有些小心翼翼地,带着几分不确定地回答道:
“听……隐约是听到了一些。”
“他说话的声音那么大,好像……好像是在约……”
“约香波地群岛的……妓女……”
战国元帅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
额头上仿佛有无数个愤怒的井号在疯狂地跳动、浮现。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巨大无比的问号,在不断地盘旋、回荡,冲击着他数十年来建立的世界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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