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黄河水裹挟着泥沙咆哮奔腾,堤坝决口处的缺口似巨兽利口,不断吞噬着加固的石料。苏九儿站在泥泞的堤岸上,雨水顺着发梢不断滴落,浸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她却浑然不觉,目光紧紧盯着湍急的水流,大声指挥:“崆峒派的兄弟们稳住石笼!武当弟子注意水位,随时调整木桩!”
泥浆漫过脚踝,众人在齐膝深的水中艰难作业。霍元真的手臂被粗糙的麻绳勒出深深的血痕,却仍咬牙拖着沉重的石块:“再加把劲!这一段加固好,决口就能合拢!”他的声音在风雨中忽远忽近,混着河水的怒吼。
叶无缺从上游探查归来,浑身湿透,手中的油纸包却护得严实。他挤过忙碌的人群,来到苏九儿身边:“魁首,上游发现可疑船只残骸,船上留有打斗痕迹,但未找到有用线索。”说着,他展开湿透的地图,“不过,我在岸边渔民处听闻,洪灾前有人在河道中打捞起奇怪的碎片。”
话音未落,一声惊呼从远处传来。几名卸岭弟子围着半截露出水面的梁柱,正费力地将其拖拽上岸。腐朽的木头上缠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水流冲刷下,渐渐露出一角泛黄的布料。
“那是……地图?”苏映雪从临时搭建的医棚赶来,她的裙摆沾满泥浆,手中还握着未用完的绷带。众人合力将梁柱拖上岸,苏九儿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剥离布料。一张残破的地图显露出来,边缘被水泡得发皱,上面用朱砂勾勒着山脉河流,中央位置画着个神秘的图腾——半只展翅的玄鸟。
老祭司颤抖着凑过来,浑浊的眼睛突然发亮:“这图腾与祁连山部族的标记极为相似!当年我族为防山河图落入歹人之手,曾绘制过数张指引图,难道……”他的声音被一个炸雷劈碎,天空中电光闪烁,照亮地图背面若隐若现的字迹。
“叶公子,快拿火把!”苏九儿喊道。叶无缺迅速点燃火把靠近,地图背面的密文在火光下清晰可见:“玄鸟衔珠,龙首藏秘,三图合一,方见天机。”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匆忙间所写。
“三图合一?”苏映雪皱眉,“难道除了山河图,还有另外两张指引图?”她的目光扫过地图边缘的残缺处,“而且这张图明显被撕开过,其余部分说不定……”
“在青崖余孽手中!”苏九儿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们制造洪灾,不仅是要破坏山河图的布局,更是在寻找这些残图!”她望向波涛汹涌的黄河,“立刻派人封锁河道,搜查过往船只!同时,通知各门派留意可疑人物,尤其是带有玄鸟标记的物件。”
夜色渐深,堤坝上的火把连成蜿蜒的长龙,在风雨中明明灭灭。苏九儿等人围坐在临时搭建的营帐中,看着桌上的残图。烛火摇曳,将玄鸟图腾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忽大忽小,仿佛随时要破空飞去。
“这残图或许是解开青崖余孽下一步计划的关键。”叶无缺用折扇轻点地图,“只是‘龙首藏秘’中的龙首,究竟所指何处?”
众人陷入沉思,唯有雨声与河水的咆哮声,在营帐外回荡。而在暗处,几双眼睛正盯着堤坝上的一举一动,一场围绕残图与宝藏的争夺,正悄然酝酿。
夜色深沉,暴雨渐歇,黄河水面上漂浮的碎木随着波浪轻轻晃动,撞击在加固后的堤坝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苏九儿站在营帐外,望着河面上零星的渔火,眉头紧锁。潮湿的夜风裹挟着河水的腥气扑面而来,吹得她衣摆猎猎作响。
“魁首,河道封锁已经完成,目前还未发现可疑船只。”一名卸岭弟子匆匆跑来,雨水顺着斗笠边缘不断滴落。
苏九儿微微点头,目光依旧盯着河面:“继续严加排查,不可有丝毫松懈。”她转身回到营帐,众人正围在残图前,气氛凝重。
“我查阅了祁连山的古籍,”老祭司缓缓开口,布满皱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地图,“龙首在古籍中多有提及,或指山脉走势,或喻城池关隘,但具体所指何处,尚无定论。”
叶无缺展开折扇,在地图上轻轻比划:“从残图上的山脉轮廓来看,与晋南一带的地形有些相似。而且据我所知,青崖余孽在那片区域曾有活动迹象。”
“晋南?”苏映雪若有所思,“那里地势复杂,山峦起伏,确实有可能藏着秘密。但我们不能贸然行动,得先派人去探查一番。”
霍元真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轻轻晃动:“我愿带华山弟子先行一步,摸清情况!”
苏九儿沉吟片刻,说道:“霍掌门,此行务必小心。青崖余孽诡计多端,切莫中了埋伏。叶公子,你与霍掌门一同前往,凭借你的智谋,或许能发现更多线索。”
“遵命!”叶无缺与霍元真齐声应道。
次日清晨,天色微明,叶无缺和霍元真便带着一队华山弟子出发了。他们沿着蜿蜒的山路疾驰,马蹄扬起的尘土在阳光下飞舞。行至一处山坳,前方道路被一棵倒下的大树拦住。
“小心有诈!”霍元真警惕地喊道,众人纷纷勒马,长剑出鞘。就在这时,四周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破空声,无数箭矢从树林中飞射而出。
“结阵!”霍元真大声指挥。华山弟子们迅速组成防御阵型,盾牌交错,将箭矢纷纷挡下。叶无缺目光如炬,在箭雨间隙中,瞥见树林中有黑影闪过。
“他们在东边!”叶无缺大喊一声,挥扇击出几枚扇骨,借着这股劲力,施展轻功朝着黑影追去。霍元真紧随其后,带领几名弟子左右包抄。
经过一番激烈的追逐,众人终于将黑影逼出。原来是几名黑衣蒙面人,他们见行踪败露,立刻挥刀扑来。霍元真长剑挥舞,剑招凌厉,与一名黑衣人缠斗在一起;叶无缺则以折扇为武器,巧妙地化解着对方的攻击,同时寻找着破绽。
“说!你们是不是青崖余孽?残图的其他部分是不是在你们手中?”叶无缺一边战斗,一边厉声质问。
黑衣人冷笑一声:“想要残图?做梦!”话音未落,其中一人突然吹响口哨,众人借机突围,消失在密林深处。
叶无缺和霍元真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脸色凝重。“看来我们的行动被他们察觉了,”霍元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而且他们似乎很在意残图的下落,这说明我们的方向没错。”
叶无缺点头,捡起地上一块掉落的布条,上面隐约有玄鸟的标记:“继续前进,一定要找到线索。”
与此同时,苏九儿在堤坝上指挥着后续的救灾工作。她看着忙碌的人群,心中却始终牵挂着残图的下落。突然,一名弟子匆匆跑来,手中拿着一封信件。
“魁首,这是从一名可疑商贩身上截获的信!”弟子气喘吁吁地说道。
苏九儿急忙展开信件,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龙首非山非城,乃水中灵物。晋南渡口,月夜相会。”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神秘。
“水中灵物?晋南渡口?”苏九儿喃喃自语,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残图的秘密,真的与晋南有关?”她握紧信件,望向远方,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都要揭开残图的秘密,粉碎青崖余孽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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