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的确切吗？陈海当真还是植物人！”
祁同伟背着手，在办公室走来走去，质问着程度道。
“祁厅长，看的真切，
我亲自潜伏进了医院，还推开病房进去确认了一下，
如果不是有女护士发现，可谓是万无一失。”
程度一脸骄傲的说，
刚刚他化妆成为医院的医生，穿着白大褂，趁着120的救护车到了医院，
又潜伏进了门诊大楼陈海所在的病房，
本来想是去看看情况，确认一下真假，但是时间紧急，
来不及多加观察，只好出手拔管子了。
他确认，自己动手之后，
陈海就是有一万条命，也不够用了。
“什么，你自己去了一趟，还给女护士发现了？”
祁同伟一听，顿时气得拍着桌子高喊起来。
“不过，祁厅长，您放心，我是穿了白大褂，戴着口罩，推着手术车的，
不会引起怀疑，查也查不到咱们这里不是？”
程度见到祁同伟发怒，急忙为自己辩解道。
“真是个废物，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老子当年在追捕毒枭的时候，
深入土匪窝七进七出，也比你手脚麻利。”
祁同伟恨铁不成钢，狠狠的踢了一脚程度。
“祁厅长，我程度哪能跟您比，您是英雄模范，我就一跟班儿的......”
程度自觉自己不能和祁同伟相比，
作为祁同伟的下属，他对自己的上司还是很敬佩的，
而且祁同伟是从基层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屡立战功，对下属也很不错，能照顾的人情，祁厅长一定会照顾到，
自从他升任了汉东省公安系统的厅长职务之后，
把七大姑八大姨，凡是沾亲带故的都给做了安排，
即便是高育良书记指责他，让大字儿不识一个的亲戚当了停车场的辅警，
下一步是不是要把他们村里的野狗，
也弄到局里面当警犬，吃一份黄粮。
但是，程度对此还是很理解的，毕竟人一旦发达了，
如果不提携一下亲朋好友，那就会遭人嫉恨，
被人戳脊梁骨，
说当年小米饭把你养大，风雨中教你做人，长大了反而忘恩负义，
即便是祖坟冒青烟了，乡亲们也会路过吐一口唾沫，
毕竟人情社会嘛，
不用人唯亲，难道用人唯生？那样自己还靠谁撑着？
大家都一样，只不过有的坐的体面些，有的看不见，
而祁厅长是毫不避讳，做的最直接些罢了。
“程度啊程度，你什么时候不说向我看齐了，你要是能跟赵东来一样的机敏，我就少操些心了。”
祁同伟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
“祁厅长，你说到赵东来，我倒是还要感谢他呢。
没有他的帮忙，
我这次还不能够顺利的潜入陈海的病房，管子呢......”
程度一听到祁同伟提到赵东来，就想起了医院发生的事儿。
也是凑巧，如果赵东来不去，不被困在电梯里面，
季昌明布置的眼线和便衣，就不会慌乱一团，被引开去救人，
自己当然很难接近陈海的病房，真是天意如此。
“等等，你慢慢说，我怎么听不明白，赵东来怎么帮你的，
你什么时候和他搭上线儿了，我都不知道......”
祁同伟听了程度的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小子怎么说话越来越没谱了，到底怎么回事？
“祁厅长，你不知道，
我原本按照您的吩咐，远远的在楼上观察动静，
先是侯亮平和季昌明在争吵，我就想去听一听，看一看，
但是您不让我去，怕中计了暴露了，
结果我还是不放心，后来看到医院里好像出事了，一打听才知道电梯故障了，
而季昌明和侯亮平都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
看来困住的人跟他们关系不一般。后来才知道是陆亦可......”
“你不是说赵东来嘛，跟我扯什么陆亦可，
要说一句话说完，挤牙膏似的！”
祁同伟还是没有听明白，不耐烦的问道。
“祁厅长，赵东来显然是中了美人计，不知道怎得就粘上了陆亦可，
两人去医院我不知道是干什么，但是却偏偏被电梯故障给困住了，
我就借机潜入医院，采取行动......”
程度一五一十的汇报道，祁同伟总算是听了个大概。
...
陈清泉正在开会，手机在桌子上响了起来，
嗡嗡嗡，嗡嗡嗡。
他眼见手机摁了两次还是打过来，就知道肯定有事儿，于是借故上厕所，出去接电话了。
“喂，我是陈清泉，是育良书记啊，什么，哦，我知道我知道......您放心，我一定依法办事。”
合上了电话之后，陈清泉思绪万千。
欧阳菁涉嫌贪腐和职务侵占的事实，已经有了结论，
高育良刚刚给他提供了消息，接下来很可能就要公开审理，
而这个案子有可能就转交给他们中级法院，
上面既然已经有了结论，那么下面该怎么判当然是有框架的，
不过流程永远都要走的，而且还要走的看似法律事实清楚，
宣判合理，同时满足人们的情感好恶，让舆情起到正面向上的作用，
每一步都很考验人，陈清泉对此早已谙熟于心。
一开始，侯亮平虽然掌握了欧阳菁的去向，材料也在手，
但是却没有擅自行动的权力，这样等于跟京州市一把手李达康书记对着干，
所以沙瑞金停职了侯亮平，让他长点儿教训，
而让田国富的几委介入，按照组织原则来审查，最后交给中级法院判决，
这才是正常的操作，
侯亮平太想进步了，极端的时候比祁同伟都不相上下，
而陈清泉自认为，中庸之道才是最有用的，
忽左忽右容易闪到腰。
......
季昌明和侯亮平马不停蹄的赶到了陈海的病房之后，看到病房里面一切完好如初，
呼吸机仍旧在运转，这才放下心来。
女护士仍旧说着刚刚遇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看似是医院里面的人，
但是一喊叫，他就夺路而逃，跑的无影无踪，
出于职业敏感，就过来看看，果然出事了，
呼吸机管子被拔掉了，她急忙给恢复原状。
“你做的好，做的及时啊，
不仅挽救了病人，而且还挽救了我季昌明和许许多多的人。”
季昌明对着女护士一顿致谢，还说要给他们送锦旗，写表扬信，都被护士长给拒绝了。
医院一方面觉得电梯出了故障困住了人，不是一个好事儿，
算是得罪了季昌明他们，然后又出现差点儿连病人都被害了的可怕事儿，
如果没有及时阻拦住，后果不堪设想，当不起这谢意。
“季同志，这都是我们医院本身的职责，以后我们会加紧巡查病房，
也希望多部署警力保证医院内外的安全。只是这是谁干的？
面对一个已经失去了知觉，毫无抵抗能力的病人还要下死手，这也太没有天理良心了......”
女护士长想起来还一阵后怕，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的说道。
是啊，究竟是谁这么阴险，能够制造电梯的故障，
自己部署的便衣现了行，调虎离山，
又能够抓住时机，化妆侦察，潜入医院特定的病房实施加害，
这一套手法简直是王炸，让人难以招架。
难道医院里面有内鬼？还是说此人非同寻常，绝不是一般的角色？
季昌明脑子里开始展开了各种联想，他深深的知道，
这就是他一直想要抓住的幕后黑手，
但是竟然让他出现了，还大摇大摆的走了。甚至差点儿又达成加害的目的，
自己这一帮人真是有点儿窝囊......
“季检，你在想什么呢？”
侯亮平走了过去，关切的问道。
“亮平，你来帮我分析一下，今天的事儿是巧合呢，还是说有某种联系，
把我给搞迷糊了。
赵东来和陆亦可怎么会突然来医院探望陈海，我都让他不要来了，
而电梯怎么又偏偏的出了故障，困住了他们，
接下来又引开了我们的人，给幕后黑手出现的时间空挡和加害机会，
难道这一切只是巧合，还是有某种因果联系，
如果是前者还好说，只能是我们运气不好，如果是后者，我就细思极恐，后背发凉......”
原来季昌明也有害怕的时候，这让侯亮平颇感意外。
“季检，我宁愿相信是前者，我们不能轻易怀疑我们的同志，
这是沙瑞金书记给我上的一堂课，我还因此受了处分，
所以我有理由认为这只是一个巧合，何况通知我陈海苏醒的人，
还是陆亦可......”
侯亮平跟季昌明不一样，吃一堑长一智。
上次他无端怀疑到李达康，已经让他吃了教训，
所以说话小心，做事谨慎，
而且还因为陆亦可是自己的得力下属，他不想轻易怀疑身边人，
这样除了伤了人心，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如果真的被渗透了，那季昌明老季肯定首当其冲，
不会来策反一个虾兵蟹将，不值得还风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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