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渐止，阳光灿烂地洒在武场空地之上。人群逐渐散去，云澈低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视线从远处收回。
楚清婉轻轻吸了一口气，提着衣摆快步追上，站在身侧时还带着点臊涩的红晕。
二人相视无言，各自一束目光，隔开了人声鼎沸，仅剩一分奇异的亲近。
一名内堂管事走过来，递上文牒与任务令：“毒瘴林任务，按照抽签，二位一组采摘灵药。”
云澈伸手接下，与楚清婉一同默契对视，脚步一前一后，朝着学院后山而行。
出城之后，云澈长身玉立，手执令牌；楚清婉轻提药篮，步履轻快却时不时偷偷瞥向云澈，眼神中像是有些说不清的波澜。
道路两侧，野荆刺与风铃草交错而生，野狐狸突兀穿林而过，啼叫划破树影。
两人踏进毒瘴林地界时，湿气夹杂着甜腐味扑面而来，脚下苔藓厚重，枝叶始终遮蔽着天光。
林中山雀仓皇，树枝高悬着几缕发亮的紫色毒藤。
云澈仔细辨认薛烟草与夜光心，专注的神情下有种与生俱来的镇定，令楚清婉心神安稳。
她低头捻着裙摆，努力使自己的呼吸平和些，抬头时又忍不住多看云澈两眼。
她的指尖还残留今早那一刻的微热，手心阵阵发酥，刚想转移注意力，却见云澈回身停步：“这里气味变了，小心些。”
楚清婉下意识握紧了药篮，动作有些犹豫。她攥紧柔软的尾指，步伐却也没慢半分。
林内毒雾渐浓，地面盘踞着一层淡青瘴气，空气涩冷。
前方一处灰色岩壁间，生满了带露的青灵芝与零零散散的丹花。
楚清婉低呼了一声，身子略微前倾：“是七叶青芝！
我们运气不错。”
话音未落，她已蹲下身去采摘。裙摆在湿泥里扫出浅痕，乌云挤压着天顶，不见一丝风。
她指尖贴近青芝的根部，正要用银铲挖掘，忽有一缕毒雾顺着她掌心缠绕而上。
楚清婉身形顿住，脸色陡然惨白，“糟糕……”
云澈察觉不妙，刷地一把拉住她手臂，迅速后退两步。
楚清婉嘴唇一点点失去血色，额角汗涔涔，她想说话，嗓音却虚虚颤颤地散开：“我……好冷，身体发麻……”
云澈脸色沉静，动作极快。他将楚清婉带到临近一株古槐下，单膝跪地让她半依在自己臂弯之中。
楚清婉的身体软陷进他怀里，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的腿侧贴着云澈的膝盖，头无力地搭在他肩上，腮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男生脖颈，她强自镇定，双眼却快速聚起一层湿雾，咬了咬唇努力不发出颤音。
“你中了毒瘴，必须马上逼毒。”云澈沉声道，他不假思索，解开楚清婉手臂上的衣袖，将两指抵在她腕脉上。
星力迅速送入经脉，将一缕残毒逼出皮肤。他的指腹沿着楚清婉小臂滑过，顺着柔嫩手肘，按住她的脉门，细致查探毒素蔓延流向。
“会痛吗？”楚清婉声音又细又轻，像是故意掩藏什么。
云澈没回头，手法却更轻柔一些。
“忍着点。”他顺着经络将星力推送，每一寸指尖流转，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凉，却带来异样的安心。
手掌自她手腕缓缓向上，滑至腋下，迟疑了一瞬。
然而毒素已在肩头聚集，云澈只能直接顺着衣物拨开，手掌托住楚清婉圆润的肩胛，星力灌注进去。
楚清婉的胸膛紧贴他的手背，温柔与火热交错。
她低下头，嘴唇咬出了淡淡血痕，指尖死死按住裙边，眼角余光里是少年清隽坚定的侧脸。
云澈又将手滑至她腰肋，丹田气息温和流转，将星力隔着肌肤灌入。
楚清婉身子骤然一颤，衣裙下传来连绵细痒，她呼吸急促，双颊飞染酡色，连发梢都带上湿意。
腰侧软肉裹束在手掌下，细腻温软，连带着胸口里跳动的心尖也颤了三分。
“再忍一下。”云澈的气息极近，声音淡然得无懈可击，指节沿着脊背上攀，用星力为她疏导经脉。
星力贯注之处，一路缓解了体内麻痹与寒气，却像一条细细的火苗在她肌肤间窜行。
衣袍贴身被撩起，楚清婉肩头露出一段莹白，身体靠在云澈怀里，几乎能听到他胸前的心跳。
云澈动作缓慢细致，专注地按住楚清婉后颈，将最后一丝残毒逼出。
那只手梳理着她脆弱的发丝，指腹在脊骨上来回滑动。
每一道推拿，都如星河掠过夜色，一寸寸熨贴她的皮肤。
楚清婉喉头哽住，只能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出声，唇瓣因重压失去血色。
眼泪几乎打湿睫毛，她还是不肯喊痛。
这一份靠近让她全身紧绷，羞涩、紧张、欣慰乱作一团。
她想将脸埋进云澈怀里，又怕再贴近会让他察觉自己混乱的心绪。
她攥紧衣襟，右手指尖蜷缩成拳，却发现对方掌心始终温和，似乎在轻抚安慰。
缩在云澈怀里，她的呼吸一会轻、一会重，腰上的手掌不时变换角度，她越发感觉无处遁形，内心满是无法说出口的悸动和欢喜。
“还好吗？”云澈托住她下巴，拇指拨开一缕潮湿的刘海。
楚清婉本能地避开目光，却怎么都挣脱不过，耳根红得不成样子，只小小点头，下唇都快咬出齿痕了。
此刻，她再也克制不住内心那道激流。理智告诫她收敛，可身体偏偏只能顺从云澈的动作。
每当星力流转、掌心按在身上，她都觉得身体里燥热蔓延，由指尖传送到四肢百骸。
这和她平日端庄娴静毫不相干，那份羞赧冲击着心底，令她恨不得变成林间一只小兽，立刻逃开，却又希望多靠近片刻。
云澈没有催促，只是耐心安抚着，用星力一点点为她分解毒素。
楚清婉偷偷抬起眼，发现他一直低着头，神情专注，不带一丝亵渎或轻慢。
她心底的羞怯慢慢融化成一丝欣慰，轻轻靠在他肩头，小声嘟囔了一句：“谢谢你。”
林中安静下来，只有远处灰雀清脆的啼叫和脚下落叶轻响。
云澈略一点头，把手收了回来。楚清婉缓缓坐直，肩头衣衫微微凌乱，但她自己却没再整理，只顾偷看一眼身旁的云澈。
胸腔里那股悸动还在，酥酥麻麻，连手掌都发烫。
她想要开口，却又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只得伸手拍了拍自己苍白的脸颊，深吸一口带着草木味道的空气。
两人休息片刻，云澈观察四周瘴气流动。林雾之中各色异花竞相绽放，毒藤盘绕间，偶有灵鸟掠影，光线昏黄下，林子深处暗藏幽影。
云澈拾起药篮，将刚刚采摘的青芝收好，顺手为楚清婉摘下一朵金莲花，递在她掌心：“这个能驱毒，含在口中片刻。”
楚清婉迟疑一瞬，还是轻轻咬住花茎，仰头看向云澈。
风吹过，她的鬓发翩翩扬起，眼里溢满了水光。
此情此景，两人间弥漫着无言的亲密。手指触碰过的地方，渗着说不清的留恋与温热。
采药继续。云澈走在前方，细心清理路边荆棘，为楚清婉开辟一条小径。
她悄悄把药篮移到另一只手，心头。
忽然，林深处传来风声异动，浓雾翻涌。云澈站定，提气戒备，侧身挡在楚清婉面前。
楚清婉紧抓他的衣角，依偎在他身侧，小腿有些发软。
她下意识低着头，却没能掩住脸上的潮红和眼底的依赖。
两人对望一眼，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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