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画上的女子，她们的美已经超出了普通人能想象的范围，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里，好像都藏着某种天地间的根本道理，带着一种“道”的味道，让人看一眼就容易陷进去，拔不出来。
更让叶恺心里大受震动的是，这些壁画的画风，那种用神韵来勾勒风骨的手法……
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明明是他当年闲得没事，教玄尘画画时用的独门手法！
但这不是玄尘画的。
玄尘的画，只能画出个样子，没有这种用神韵驾驭笔法的“道”韵。
这……倒像是他亲手画的！
可叶恺很确定，自己从没画过这十二个女子。
他的目光从第一幅画，慢慢看到第十二幅。
越看，心里的惊讶和疑惑就越重。
这十二个女子，不光是美，她们每个人身上，都隐隐透着一种独一份的、天生就有的强大气息，那是体质的体现！
“等等……”
叶恺的脚步停在了第三幅壁画前。
画里的女子穿着比雪还白的衣服，光着脚站在一朵冰莲上，眼睛里好像有星河在转，浑身散发出一种能冻结时间空间的极寒气息。
他的脑海里，【道藏宇宙】自动翻涌起来，一个古老又生僻的词，像早晚敲的钟鼓一样“轰”地炸响在脑子里！
“太阴琉璃体！”
他的视线猛地转向第七幅画，那女子穿着一身宫装，显得雍容华贵，眉心有一点朱砂痣，身后好像有一整个世界的生机在围着她、滋养她。
“鸿蒙造化体！”
第九幅画里，女子手托着一朵虚幻的火焰，那火焰没有颜色没有形状，却好像能烧尽三千个世界！
“混沌虚无炎！”
……
十二幅壁画，对应着十二种只在传说里存在的、能让仙帝都为之疯狂的顶级道体！
这些体质，就算在他那个辉煌的纪元，也只存在于最古老的传说中，被称为天道偏爱的“宠儿”，是理论上最完美的修仙料子！
叶恺的心彻底乱了。
这座地宫，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玄尘，或者他之后的某个弟子，到底发现了什么？
他强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神念凝聚成一丝，仔细探查每一幅壁画的角落。
终于，在第十二幅画——那个手持书卷、气质温柔得像水的女子画像下面，他发现了一行用上古神文刻的、小到几乎看不见的字。
那不是画中人的名字。
那是一行批注，一行……好像跨越了万古时空，专门留给他看的批注。
“师尊，弟子没本事，没能找全。这十二种道体，是纪元重新开始的希望，也是补全天道的钥匙。她们……散落在人间，等您唤醒。”
这行小字，像一根烧红的铁针，狠狠扎进叶恺那沉寂了亿万年的神魂深处。
他伸出手，指尖再次碰到冰冷的壁画，碰到那行不起眼的上古神文上。
嗡——
一股比之前更浩瀚、也更悲凉的意念，顺着他的指尖直接灌进了识海！
这不是玄尘留下的，是明渊自己最后的话！
“师尊，看到这些字的时候，您大概已经在万古之后了，旧世界已成尘土，新世界已经建立。”
明渊的声音还是很沉稳，却透着一股藏不住的疲惫和哀伤。
“纪元末期的大劫，天道崩碎，不是因为打了败仗。修仙世界所有的生灵，不管是凡人草木，还是仙帝天尊，全都被卷进了破碎的轮回法则里，神魂被磨灭，真灵也没留下……只有十二位功力达到造化境界、福气德行都极高的天帝天姬，靠着和旧世界天道最后的联系，保留了一丝真灵没灭，躲进了新纪元的人道轮回里。”
叶恺的心猛地一沉。
十二天帝天姬！
那不是外人，是上一个纪元，和他一起站在世界顶端，有时一起喝酒论道，有时一起并肩作战，有时一起在红尘中相伴的……最亲近的朋友和亲人！
是那个一拳能打碎星星，却总喜欢找他要糖吃的霸天武帝。
是那个弹琴能安抚整个宇宙，性子冷得像冰，却唯独对他笑过的九玄天姬。
是那个掌握万种法术，能算尽天机，却算不出纪元结局的妙法天尊……
他们……没死透，却进了轮回？
“可是，天道有缺陷，阴阳不平衡。最近一千年里，天上总挂着‘紫云月光’，这是阴盛阳衰的迹象，它的光笼罩着整个世界，影响了轮回法则。受这种天象影响，十二位陛下的真灵，这一千年里，每一世转世，都是……女人身。”
叶恺看着壁画上那十二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荒谬感。
霸天武帝……转世成女人了？
那个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声音像洪钟一样的汉子，变成了个娇滴滴的美人？
他简直没法想象那个画面。
“……因为他们的真灵本源里藏着极高的福德，所以每一世转世，都是受气运眷顾的人。要么是帝王将相的女儿，要么是宗门圣地的弟子，长得是天下第一，才华也压过当代所有人。她们是这个新时代最耀眼的明珠，受万民敬仰，被世人追捧。”
明渊的意念变得越来越沉重。
“可弟子知道，这不是荣耀，而是最残忍的枷锁。以前能掌控天地、说句话就能定规矩的顶级人物，现在却要在红尘苦海里挣扎，经历生老病死、爱恨情仇，记不住过去，修仙的根基也全毁了……师尊，弟子每次想到这些，心就像被刀割一样。”
“弟子没本事，没法把他们从轮回里叫醒。只能走遍天下，用尽心血，把她们这一世的道体模样画下来，留在这儿。只盼着师尊回来，能凭着这些壁画，感应到她们散落在各地的气息。师尊，救救他们……”
意念到这儿，突然断了。
地宫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叶恺静静地站着，目光从那十二幅壁画上一一扫过。
太阴琉璃体，鸿蒙造化体，混沌虚无炎……
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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