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鸢远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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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通县,容家堪称声名赫赫的大家族,家主容文熙,身旁有一位端庄贤淑的正室夫人,另有一房小妾。正室夫人为他诞下一儿一女,长女容鸢,聪慧过人,幼子容与,活泼伶俐。妾室所出一子,排行第二,名为容暄。容文熙深受传统礼教熏陶,极为看重嫡庶之分,加之容鸢是家中唯一的女儿,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身为容家大小姐,容鸢自启蒙伊始,便接受了最优质的教育。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皆能信手拈来,展现出非凡的天赋。八岁那年,母亲兮柔深知江湖风云变幻,为了女儿能有一技傍身,毅然将她送至天山习武,在天山的日子里,容鸢每日闻鸡起舞,跟随师父若生师太刻苦修炼,寒来暑往,从不间断。

时光荏苒,转眼间,容鸢已在天山度过了五个春秋。十三岁这年,看似平静的生活,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破。

“容鸢姐,师父找你。”屹定,这位天山派的年轻弟子,平日里与容鸢关系甚笃,此刻一路小跑来到她面前,气喘吁吁地说,“容老爷派了人过来,此刻正在山脚,师父让你去大殿找她。”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我爹怎么派人来了?”容鸢心中满是疑惑,一边跟着屹定往大殿走去,一边自言自语。屹定耸了耸肩,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一无所知。

很快,二人来到大殿,容鸢整了整衣衫,恭敬地走进殿内,行礼道:“容鸢拜见师父。”

“快起来。”若生师太此刻神色有些许焦虑,急忙上前,扶起容鸢,“容家出事了,你父亲派人来接你,你速速下山回去。而后,也不用再回天山了,去完成你圣女的使命吧。”

若生师太深知此事重大,担心容鸢听闻真相后会乱了分寸,便暂时隐瞒了实情,只是一味催促她赶紧下山。容鸢虽满心疑惑,但见师父如此严肃,也不敢多问,匆匆收拾行囊,跟随父亲派来的家丁,踏上了归家之路。

一路上,容鸢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回家中,经过三天三夜的日夜兼程,马车终于抵达容家,还没等马车停稳,容鸢便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朝着母亲的房间飞奔而去。推开门,只见母亲兮柔脸色苍白如纸,虚弱地躺在床上,容文熙和容与神色哀伤,静静地守在床边。

“娘,鸢儿回来了。”容鸢的声音带着哭腔,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兮柔听到女儿的声音,仿佛注入了一股力量,在容文熙的搀扶下,勉强半坐起来,靠在丈夫的怀里。“鸢儿回来啦,让娘看看。”兮柔声音微弱,却饱含着无尽的慈爱。

容与见姐姐回来,连忙把位置让给她。容鸢坐到床边,看着母亲憔悴的模样,心疼得泪水夺眶而出:“娘,怎么会这样,是谁伤了你?”

“鸢儿,别哭,娘没事,你听娘把话说完。”兮柔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这几日全靠一股内力支撑着,就为了能再见女儿一面,此刻更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怀中掏出圣女令,郑重地交到容鸢手中,“从今日起,你便是天山的第一百零七代圣女,你要担起自己的责任,明白了吗?”

“女儿明白了,娘,您一定会好的。”容鸢泣不成声,紧紧握着母亲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母亲的生命。容文熙虽不希望女儿走上和她母亲一样的江湖之路,但此刻也只能默默看着,心中五味杂陈。

“文熙,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怨我,怨我教女儿习武,送她去天山。”兮柔转过头,看着容文熙,眼中满是愧疚与不舍,“但我毕竟是江湖中人,你别……咳咳。”兮柔突然一阵剧烈咳嗽,一口气没提上来,嘴角溢出鲜血。

“你别说话了,过去的就不提了,如今鸢儿也回来了,你要好好的,我们一起看着鸢儿和与儿成亲,一家人尽享天伦。”容文熙强忍着悲痛,安慰着妻子,心中却明白,这或许只是奢望。

“文熙,我怕是得先走了。”兮柔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鲜血不停地从嘴角流出,怎么都止不住,说完便缓缓闭上了眼睛,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兮柔,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兮柔,不!”容文熙紧紧抱着妻子的尸体,不愿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容文熙的声音撕心裂肺,在房间里回荡。

“娘!”容鸢和容与悲痛欲绝,双双跪在床前,放声大哭,整个房间弥漫着无尽的哀伤。

就在兮柔去世的那一刻,一道耀眼的金光冲天而起,直飞向天山圣顶。屹定远远地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连忙跑去问若生师太:“师父,圣女已经仙去了,我们不去把她带回来吗?”

若生师太手中拿着容文熙飞鸽传书来的信,轻轻叹了口气:“容文熙不会让你们带走兮柔的。罢了,兮柔为了江湖已经和容文熙起了不少争执,他们夫妻之间也因此有了隔阂,如今人都去了,就让她留在爱人身边吧。至于容鸢,我相信她和兮柔一样,不会放任杳兮谷生事而无动于衷,容文熙拦不住容鸢。”

此后,容鸢在容家守孝三年。这三年里,她表面上是容家足不出户的大小姐,每日在闺房研习女红,可实际上,她从未放下过武功修炼。夜深人静之时,她便会在庭院中独自练剑,月光下,剑影闪烁,那是她对母亲的思念,也是对江湖使命的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