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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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石阶渐窄渐稀,一片开阔地豁然出现在五人眼前。地势平坦如砥,远处那座在山脚望见的冥塔巍峨耸立。整座冥塔八层拔地而起,通体如墨,每层窗棂间渗出微弱幽光,远看恰似坠入幽冥的孤星。塔身上岁月雕琢的纹路古朴苍劲,无声诉说着千年沧桑。

“此塔建于第六代女帝时期。”女佣望着塔身,声音里带着几分敬畏,“当年女帝为思念亡夫而建,寓意为其照亮归途。”顾大通心中一震,眼前仿佛浮现出孟姜女跨越生死也要寻夫的坚毅身影,对这份千古不渝的忠贞生出由衷敬意。

踏入塔内,昏暗光线如浓稠墨汁,仅能勉强勾勒出墙壁轮廓。老头好奇地抚过墙面,刺骨寒意瞬间顺着指尖窜遍全身,他猛地缩回手惊呼:“莫不是女帝要把咱们囚禁在此?”众人脸色骤变,紧张气氛在狭小空间里蔓延。

女佣慌忙摆手:“诸位莫要误会!女帝早有吩咐,这里是冥界绝佳的修炼之地,能滋养心神。我们这些下等鬼修求之不得,可惜无缘踏入。”慕小白挑眉,眼中满是怀疑;顾大通烦躁地皱眉——他一介凡人,虽因《玄冥真经》脱胎换骨,却对修炼之事一窍不通。真经虽能炼气护体、赋予“神格”认主之力,可对眼下困境似乎并无助益。

“鬼才信!黑灯瞎火的,分明像地牢!”老头冷哼。女佣脸色涨红,语气也冷了下来:“女帝留你们性命已是天大的恩典,还挑三拣四?好好待着吧!”说罢转身就走。慕小白急步上前:“站住!把我们扔这儿算什么?”话音未落,杀意乍现,却见女佣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翻出塔外,转瞬消失无踪。

“好快的身手!”慕小白瞳孔微缩,警惕地盯着空荡荡的塔门。

与此同时,女帝书房阁楼中,黑影无声浮现。身着黑袍、头戴斗篷的神秘人拄着黝黑拐杖,沙哑嗓音在黑暗中回荡:“主人,那几人已入冥塔,有禁制束缚,暂时无法逃脱。”

“女佣快回来了吧?”女帝望着窗外夜色,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窗台。

“何不直接除去?不过是几个蝼蚁,唯有慕小白有些棘手。”神秘人语气森冷。

女帝轻笑,眼中闪过算计:“不急。我要钓的,可是条大鱼。你且退下,我去会会那位魔君。”黑影躬身隐入黑暗,转眼没了踪迹。

片刻后,阁房内飘起淡雅熏香。两名女佣捧着绣满山河日月的帝王华服疾步而入。女帝端坐在铜镜前,任由木梳穿过如瀑青丝。待梳妆完毕,她披上流光溢彩的华服,在镜前旋身,衣袂翻飞间尽显女皇威仪。“传令十二大殿鬼王,各司其职。”她言罢,足尖轻点,如惊鸿般掠向夜空。

落地时,女帝突然驻足,目光如电射向老鸦树:“出来吧,躲够了吗?”枯枝摇曳间,魔君缓步走出。他一袭白衣胜雪,面若冠玉,哪有半分魔头模样?黑发随意束在玉冠中,垂落肩头,倒像是闲游人间的贵公子。

“女皇陛下,别来无恙。”魔君笑意盈盈。

“还赖在我冥界不走?难不成真要我设宴款待?”女帝冷笑。

“求之不得。莫非冥界当真如传言般……”

“够了!”女帝打断道,“你究竟想怎样?那几人,我必杀之。”

魔君目光幽深:“杀了他们,可就错失良机了。不如与我合作,我帮你夺回真经,你将人交给我。”

“痴人说梦!”女帝转身欲走。

“女帝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魔君轻笑,“你我本就同属幽冥,携手方能共赢。”

“抱歉,我意已决。”女帝衣袂翻飞,眨眼消失在夜色中。魔君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咱们,来日方长。”说罢化作一缕黑烟,钻入地底,只留下空旷庭院里沙沙作响的老鸦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