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通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抬头时,大道祖早已没了踪影。昆仑绝顶只剩下他一人,山风掠过,更显清冷凄寂,连寒意都仿佛重了几分。
他抬手抚上“迪影”的剑柄,一股威严厚重的远古气息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在心底荡起层层涟漪。顾大通找了块黑布将剑仔细裹好,背在身后,倒有了几分剑客的模样。
意念微动,那柄锤子便出现在脚下。他轻轻一滑,整个人腾空而起。这次飞行与来时不同,心境变了,速度也慢了许多——一来九天罡风依旧凛冽,二来他也想好好看看昆仑的景致。这么多年来,他还是头一回静下心欣赏风景。
昆仑山脉海拔极高,气候严寒,空气稀薄。寻常人即便做好防护,也顶多抵达山腰;唯有心志最坚定的登山者,才有可能攀上顶峰。途中常有因缺氧或气压骤变,心脏不堪重负而骤停的情况,在这片绝域实属平常。
像顾大通这般御物飞行的,非仙即道。他曾在冥界修习《玄冥真经》,虽肉身看似与常人无异,实则已是“活死人”之躯,方能如此自在。
踩着锤子划过一道弧线,很快便到了山脚。此处偶有绿意点缀,远处是层层叠叠的山峦,再往前,便是人间的“钢铁森林”——高楼大厦直插云霄,看得顾大通暗自惊叹人类的力量。一块块玻璃幕墙倒映着天空,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正望着,玻璃幕墙上忽然映出个巨大的银色“飞鸟”,伴着轰鸣声越来越近。顾大通扭着脖子打量半天,也没认出是什么,只被那噪音吵得心烦。他脚下一轻,往高处升了升,想看得更清楚些。
此时,一架飞机的舷窗边,戴眼镜的男人正翻着巴黎晚报,抬手看了眼手表,无意间往窗外一瞥,顿时愣住了。他慌忙扶正眼镜,嘴巴张成“O”型,一边死死盯着窗外,一边手忙脚乱地拽身边的同伴。那同伴从巴黎飞来中国,早被长途飞行磨得昏昏欲睡,哪肯理会,只含糊地摆了摆手。
倒是路过的空姐注意到他的异样,快步走过来轻声问:“先生,您不舒服吗?”
眼镜男猛地回头,结结巴巴道:“有、有飞人!”
“飞人?”邻座的同伴这下醒了,一下子坐直,“在哪?”
眼镜男急忙转回去,指向窗外——顾大通正踩着锤子,在半空稳稳飞行。
两人同时张大了嘴,连旁边的空姐也忍不住探头去看,随即意识到失态,连忙用手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