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凡缓缓醒来,怔了半晌,缓缓坐起,往事如潮水,一时涌上心头。恍如噩梦一般!
“你醒来了啊,这就好了。”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走进一人。
王不凡抬眼看去,认得是当时在玉虚峰上见过的赵大明,身形高大,相貌粗旷豪迈,以他现在的心境,不知咋的,看到这认识的人,却有几分亲切之感。
“赵大哥。”王不凡叫了一声。
赵大明虽是个大汉,此刻心下也不禁有些怜惜,他走到床前,伸手摸了摸王不凡的头,柔声道:“小师弟,不必难过,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王不凡呆了一下,然后满脸问号的说道:“我们什么时候成为了一家人的?”
赵大明微笑着把易云泽已收他为徒一事说了一遍,当然那日在玉虚峰三清殿里,玉虚剑派各位长辈之间发生的小小争执,他是不知道的。
王不凡听了,一时茫然,玉虚剑派门人在他这般农家子弟心目中,当真是和神仙一样的人物,他自己绝没有妄想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有机会入玉虚剑派山门的。只是,这代价却不是他所愿意付出的。
他咬了咬牙,终究知道多想无益,张口叫了一声:“赵师兄。”
赵大明微笑点头,道:“好好,小师弟,你这一睡可是一下子就睡了一天一夜,现在应该也饿了吧?”
王不凡本来还不觉得,被他一说,肚子顿时“咕咕”开始叫了起来。
赵大明笑道:“来,小师弟,我们先去吃些东西,顺便我与你说些本门情况,然后再一同去拜见师父师娘,见过其他各位师兄弟吧。”
王不凡点了点头,下了床,这才注意到自己所处的这个房间,与玉虚峰上青云弟子起居之处颇为相似,但似乎还要更宽敞一些。
赵大明一边带着他往外走,一边道:“我们玉柱峰不比其他各脉同门,人丁很是单薄,就算现在加了你,总人数也不过十人左右,所以屋子都会更宽敞一些。”说着走到门外,也是个相似的小院,再走几步,出了院子,是个回廊,不过这里一目了然,只有十几间屋子,远逊于玉虚峰上的规模。
王不凡跟着赵大明向厨房走去,从他口中得知,玉柱峰一脉自从青莲祖师座下四弟子周伯通开始,传到现在易云泽手中一共传了六代,情况一直如此,人丁不旺。现在师长一辈,除了长老易云泽外,只有另一位长老师叔白玉茹,也就是易云泽的妻子。他们生有一女易雪莹,今年十三,比王不凡大了两岁左右,所以王不凡在这里是名副其实的小师弟。
而在易云泽众弟子中,赵大明是大师兄,依次往下有何大海、吴大伟、魏大信,王大宝,谢必司。
王不凡用心记着:“哦,大海师兄、大伟师兄、大信师兄、大宝师兄、大司师兄……”
赵大明笑道:“是谢必司师兄。”
王不凡被赵大明提醒下,怔了一下这才醒悟,不禁问道:“怎么就这位六师兄不一样呢?”
赵大明道:“本来他的确是叫大司的,不过你多叫两声听听。”
王不凡喃喃道:“谢大司、谢大司,感觉有点在谢谢大师之意……”心中会意,登时笑了出来。
赵大明也笑道:“你知道了。其实师父倒不是十分在乎,但师娘却很是恼火,叫了几次便说谢师弟不尊师敬道,要出手教训一番,把谢师弟吓得半死,连忙请师父师娘为他改名,后来师娘便替他取了‘谢必司’这个名字。你再把这个名字好好念几遍。”
王不凡小声道:“谢必司、谢必司、邪必死……”扑哧一声笑弯了腰。
赵大明本就有心引他发笑,稍减他悲痛之情,眼见王不凡高兴,他心里也颇为欢喜,笑道:“六师弟入门前本有好赌的恶习,后来机缘巧合,被师父度化上山,虽不再赌钱,但平常倒爱与人打赌过瘾,师娘此举,也有警醒不要误入歧途之意。”
王不凡小孩心性,笑颜遂开,悲切心情便淡了一些,又看大师兄如此亲切,本来对将来害怕恐惧之心,也慢慢地安定了下来。
在厨房吃过东西后,赵大明便带着王不凡来到玉柱峰主殿“太极堂”。玉虚剑派玉柱峰一脉上下人等,此刻都集中到了太极堂中,这里红砖铺地,红瓦石柱,大堂正中地上刻着一个大大的“太极”图形,总的来说还是很简朴的。
堂前摆了两张椅子,坐着二人,一人是易云泽,另一人是个安静端庄的美妇,看上去三十多岁,风姿绰约,在她身旁站着个小女孩,眉目清秀,一双明眸水汪汪的,极是灵动,惹人怜爱。
至于其他五名男弟子,一字排开,站在下首,或高或矮,或壮或瘦,此刻的目光都落到了王不凡的身上。
赵大明走到堂前,恭声道:“师父、师娘,弟子把小师弟带过来了。”
易云泽哼了一声,颇有些不耐烦,倒是那美妇白玉茹多看了王不凡两眼,道:“大明,他睡了一天一夜,怕是早就饿了,你先带他去吃些东西吧。”
她的声音温柔悦耳,王不凡忍不住向她多看了一眼,见这位师娘容貌端丽,看着自己眼中有柔和怜悯之意,心里便觉得有几分温暖。
赵大明道:“回禀师娘,我刚才已经带小师弟去厨房吃过了。”
白玉茹点了点头,看了易云泽一眼,不再说话。易云泽又是冷哼一声,道:“开始吧。”
王不凡不明所以,只听赵大明在身后悄声道:“小师弟,快跪下磕头拜师。”
王不凡明白后立刻跪了下来,对着易云泽“咚咚咚”连磕了十几个头,又重又响,回荡在太极堂中。
“哈哈……”却是那小女孩易雪莹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玉茹微笑道:“好孩子,只要磕九个就可以了。”
王不凡“哦”了一声,这才停下,抬起头来,众人见他额上红了一片,忍不住都露出笑容。易云泽看在眼中,更觉得王不凡愚钝不堪,一想到以后要教这等白痴,他原本颇大的头似乎又大了一圈。
“好了,就这样吧。”易云泽心情糟糕,挥手道,“大明,他就由你先带着,本派门规戒条,还有些入门道决术法等,就由你先传授。”
赵大明应了一声:“是。”随后有些迟疑,又道,“不过师父,小师弟年纪尚小,这入门弟子的功课……”
易云泽白眼一翻,道:“照做。”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便向后堂走去,众弟子一齐躬身,道:“恭送师父。”
易云泽一走,太极堂上气氛便轻松下来。还没等旁人开口,小女孩易雪莹已然闪到王不凡跟前,盯着他细细看了两眼,王不凡见她芙蓉花一般的可爱脸庞在眼前晃动,年纪虽小,但已是个美人坯子。他在小河村时,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同龄女孩,不由得脸上一红。
“哈。”易雪莹如发现珍宝一般,指着王不凡回头大声笑道,“娘,师兄们,你们看啊,他见了我会脸红呢。”
堂上哄然大笑,王不凡脸色越来越红了,这时候白玉茹走了过来,笑骂道:“雪儿,不许欺负师弟啊。”
易雪莹做了个鬼脸,但丝毫不把母亲的话放在心上,站直身子,对王不凡道:“喂,快叫我师姐,以后我罩着你。”
王不凡心中本有几分恼意,但眼前飘过易雪莹明眸皓齿,动人身姿,心中一阵迷茫,忍不住便叫了出来:“小师姐。”
易雪莹在玉柱峰上一向排名最末,如今居然有了个比自己还小的师弟,心中极是欢喜,当下做老气横秋状,道:“乖,小师弟,以后要听师姐的话哦。”
王不凡呐呐应了一声,道:“是。”
白玉茹拉过女儿,道:“不许胡闹。”又向赵大明道,“大明,小师弟年纪还小,那功课怕是有些吃力,你多照顾他一点。”
赵大明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是。”
旁边另外五个弟子站在一起,嘻嘻哈哈,眼光瞄来瞄去,大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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