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梧桐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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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栖凤山接天树根浮余水中倒影、通里幽花,唯借南凰族特殊秘法方可入内。

长姐朱韶向来不喜师徒,也没给过多少好脸色,那双冷漠的眼仇恨依旧,同样无存任何期望。她只想早日收回凰石断去这份孽缘。

“凰石为我族珍宝,使用次数有限,既完成约定,先生理应归还。”

“朱小姐说得对,理应,不过在此之前请先看看这个。”

走之从包裹中取出寒晶玉匣,为镇压凤血灵性,他的确费了番功夫。

匣开,一声凤鸣响彻整座栖凤山。此鸣声不同往日,是鲜活的。

“三妹......是三妹,三妹的眼泪!”朱韶十分激动,两行泪水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她时刻盼望与三妹相见,即使得知神鸟死讯,也仍坚信其留有人间。

“你如何将它寻到?”

“帝君交给我的,我想,他或许已经见过师父。”

“帝君,哪位帝君?而且我慕不......”

“呵呵,当今世界,除妖都那位有谁敢自称帝?”

相思的人们都在守候彼此等待,纵使无法跨越距离,只要还是天下净土、地上人间,总会遇见、听见自己心中所念事物。等待意义大致于此。

传说,凤凰自生来到死亡不停歇地凝炼精血,藏隐眉心,被称作是“凤凰的眼泪”。这种眼泪继承神鸟涅槃,唯先天纯正血脉的凤凰可保存完整。朱韶三妹即为天选之子。

走之并没多问凤血来历,只愿真如帝君所言,它能对付古木藤巨门后的邪影。

“朱小姐知道此物的使用方法?”

“嗯。族里长辈们说‘眼泪’具备神性,涅槃之力极生极死,但需一滴定能将其抹杀!”

朱韶瞬步圆石阵中央,依次点亮开启结界的九道圣柱,随后褪去上半衣衫露出纹于整只手臂的远古图腾。赤色铭文经凤血作用散发古老韵音,顷刻由衰转盛,似一头荒芜凶兽怒吼震啸。

“天火秘生封印术!”

结界之力凝聚凤凰灵身成形朱韶背后,凤眼明眸、双翼掠火,径直冲向巨门前漂浮的封印圆盘……

一道道枷锁脱落,见栖凤山顶部所有草木生机骤然削减,黑煞汹涌破散天火,而那藏匿深渊中的邪影正目视女人,妄想再度吞噬。

“数年不见,它的修为竟快与我相当,很难想象后面的幽花世界......”

“哼,好不容易知晓三妹下落,我岂会怕你,今日,定叫你伏诛此界!”

火影与黑影再次交锋,朱韶手握枪尖折羽乱华、疾突奔影,自手臂图腾九婴烈火跟紧枪尾圆转,赤焰旋风裹挟死气冲天,炸泯天宇。

“凤惊银劫!”

流乐剑兰落阵升空,借圣柱镇魔兽衔珠雷电,塑巨鸟星宿银芒,仅在邪影防御半部成形间,与假身幻影一同闪现坠击其顶。女人突地睁眼,下一刻迅至回身、大臂横扫雷荒,终以穿枪死钉邪影,封印虚空之上。

“呼......”

“最后......”

“原依净莲!”

朱韶消失的地方一白莲浮如神力透体、圣耀光洁,它缓慢地靠近水镜接天树根,辉光作灵尘向下,一点点恢复着栖凤山生机万物……

“你没事吧?”

“......”

“无碍。”

“魔虚已被仙术净化,趁神力尚存,我们赶紧进入幽花世界。”

“好!”

······

被幽径死气腐蚀的灵植散发恶臭,偶尔能听到泉眼深处回荡来的哭喊。朱韶解释,那是死人的怨念,经年累月沉积逐渐与幽花世界合为一体。

“错不了,梦姥井,我曾在南宫门狱火黑地见过。”

“师父还说,这东西连通着某些神秘战场,凡其所处皆为杀戮,想必下面埋了许多妖魔仙兽......包括人类。”

“战争......”

“莫不是三妹的死与它们有关?”

“还不清楚。当年师父重伤归返,言及若非神鸟相助,根本无力完成封印狱火黑地,安全脱身。其实......我也在那时才知道三小姐乃神蛋生化。”每每回忆偷蛋的经历,男人总感羞愧不已。

“哼。”

几番周折,走之、朱韶终于来到幽花世界最深处。

于接天树根上方有一只颓败花蕾,数根粗实古藤兜住下端让它不至垂落。走进花蕾,用手触摸朵瓣上面褶皱,忽然发现它形早干枯,甚至萎曲全身脉络。

“等等,它好像活的!”女人惊讶道。

走之连忙环绕花蕾,很快在开口正下方发现一块陈灰青玉石台,摆放石台上的血纹手镯依旧银光闪耀。

“这是......”

“哟,看来你找到她了。”

“帝君!”

“......”

“可是帝君,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简单,只需将眼泪滴上那对手镯,你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走之内心倍感焦急,他甚至没想好见面神鸟当说什么,是叙叙旧、还是浅谈此番经过,他真的都没想好。而,滴下眼泪很快与银镯融合,神火爆开瞬间将走之吞没。

“我慕你真行,居然把火神神位传给这小子,难怪我苦寻多年无有着落!”

“啧,不照样跑到本帝手里?”

······

牡丹花海如往日般安静,那个姑娘也和平时一样,站在原地等待着什么。或是上天应允这次期许,把走之送往她身边。

男人愣住,眼睛盯紧手中被唤醒的银镯,他能感觉有谁于远处与自己相望,姑娘亦如此。

“嘿,那边好吗?真抱歉,这么些年,久等了。”走之委婉道。

“其实我一直在找你,如今可算完成师父的遗愿,他清楚九彩神火会留存世间,故托我来告诉说要先走一步,等你什么时候厌倦了,便去寻他,别叫他孤单。”

“嗯。”

说来走之极少撒谎,没等他讲完开始检讨,凤鸣之音便彻底唤醒心灵。走之恍然大悟,原来神鸟就等候在栖凤山中,只粗心的灵魂未发现罢。

从这以后,男人仍留宿花海流波亭,却再没听过神鸟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