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里的霓虹灯牌刺得林晨眼眶发酸。他咬着后槽牙,左手拖着最后半箱货物,右肩还扛着两袋米——这些原本该由货车运的货,此刻全压在他一人身上。左腿每落地一次,断骨便像要戳穿皮肤,疼得他额角青筋直跳,可他不敢停。
“妈今早咳得床板都在晃。”他喉间发腥,雨水混着血珠顺着下巴砸在货箱上,“这三倍工钱够买三盒止咳药,够她撑到月底。”城郊仓库的卷闸门在雨里泛着冷光。林晨刚挪到门口,守夜的老周就举着伞冲出来:“小晨?你这是...“话没说完就顿住——少年后背的衣服全被血浸透,雨水冲开结痂的伤口,一道血线顺着腰往下淌,在泥地上拖出条暗红的痕迹。
“货...全在这儿了。”林晨把货箱往地上一墩,膝盖一软差点栽倒。老周手忙脚乱扶他,触到他发烫的额头时倒抽口凉气:“你这是发着烧呢!刚才王老板说货车出事故,我还以为...“他掀开油布检查货物,米袋没破,纸箱封条完好,”行,数目对。“老周从怀里摸出个皱巴巴的信封,”三倍工钱,一千八。“林晨攥着信封的手在抖。
指尖刚碰到钱,左腿突然传来钻心剧痛,他踉跄着扶住门框,冷汗瞬间浸透衬衫。老周要打电话叫救护车,他却摇头:“不用,我妈还等着。”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雨幕里。码头的路灯坏了两盏,昏黄的光里,李大山叼着烟靠在装卸台边,脚边堆着半箱没拆的啤酒。见林晨拖着伤腿走近,他把烟头往地上一碾,吐了口带酒气的唾沫:“林小瘸子,挺能撑啊?”周围的搬运工停下手里的活,三三两两围过来。林晨没理他,低头往工棚走——他得把工钱藏在床板下,等天亮了先去药店。“哎哎哎!”李大山拔高声音,“王老板刚打电话说,货车上少了两箱茶叶。”他晃着手机逼近,啤酒瓶在路灯下泛着冷光,“你小子是不是趁乱私吞了?”林晨脚步一顿。
雨水顺着帽檐滴进衣领,他抬头时,看见李大山眼里的阴狠——这工头上个月扣了他五百块工钱,就因为他不肯替李大山顶包弄坏叉车的事。“我没拿。”他声音沙哑。“没拿?”李大山突然揪住他衣领,酒气喷在他脸上,“货车翻了就你活着,货箱散得到处是,不是你谁?”他回头冲人群喊,“兄弟们说,这种手脚不干净的,还能留在码头?”几个平时跟李大山混的工人哄起来:“赶出去!”,“别让他再偷!”林晨被推得撞在装卸台上,断腿磕在铁角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他攥紧信封,指节发白——这钱是妈救命的药,不能在这儿丢了面子,更不能丢了钱。“我作证!”一道带着乡音的喊声响起来。小刘挤开人群,他裤脚还沾着泥,显然刚从家里赶过来,“我跟小晨一起装的车!茶叶一共八箱,刚才老周点货时我也在,确实八箱!“李大山的脸瞬间涨红。他抬手就给小刘胸口一拳:“你算什么东西?”小刘踉跄两步撞在堆货的木架上,几袋面粉“哗啦”掉下来,扬起一片白灰。林晨的视线模糊了。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混着小刘的咳嗽;看见李大山扬起的拳头,看见周围人后退的脚步,看见母亲咳血时苍白的脸。
“够了。”他开口,声音比雨水还冷。李大山的拳头停在半空。他歪头笑:“怎么着?想打架?就你这小身板——“话没说完,林晨突然动了。热流从丹田窜起,像团火顺着血管烧遍全身。他左腿的疼还在,但视野突然变得清晰——李大山喉结的抖动,旁边工人瞳孔的收缩,甚至雨丝坠落的轨迹,都在他眼里慢了下来。他侧身避开李大山挥来的拳头,右拳带着风声砸向对方肋下。这是本能的动作,可他清楚地知道,这是八极拳里的“崩拳”。
“咔!”李大山被揍得撞在装卸台上,啤酒瓶碎了一地。他捂着肋下瞪圆眼睛,旁边两个要上来帮忙的工人刚迈出腿,林晨已经欺身近前,左手卡住一人手腕,右肘猛击其腹部——又是系统奖励里的招式,流畅得像是刻在骨头里。“你...你吃了什么药?”李大山捂着肋下后退,声音发颤。林晨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血,眼神冷得像刀:“我只是不想再被你们欺负。”
人群突然静了。
小刘捂着胸口爬起来,冲林晨竖了个大拇指;几个平时不敢说话的老工人小声议论:“这小子什么时候学的功夫?”李大山咬着牙后退两步,突然转身往黑暗里走。临消失前,他狠狠瞪了林晨一眼:“行,算你狠。”林晨没追。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信封——钱还在,沾了点泥,但没湿。
到家时,巷子里的灯早灭了。林晨扶着墙摸黑上楼,刚推开虚掩的门,就听见母亲急促的咳嗽声。“小晨?”林母摸黑开灯,暖黄的光映出她苍白的脸。看见儿子浑身是血,她尖叫着扑过来:“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妈,我没事。”林晨强撑着笑,把信封塞进她手里,“这是这个月的工钱,您明天去药店,买上次医生开的止咳药。”林母摸着信封里的钱,手直抖:“你...你是不是去做危险的活了?”她摸到儿子发烫的额头,眼泪“啪嗒”掉在他手背上,“走,现在去医院!”“真不用。”林晨坐在破木椅上,任母亲给他擦脸上的血,“就是搬货时摔了一跤,歇两天就好。”他看着母亲眼里的担忧,喉咙发紧——从小到大,都是她护着自己,现在该换他了。
深夜,林晨躺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全身的疼像潮水般涌来,可他睡不着。系统奖励的《八极拳入门》在脑海里翻涌,一招一式清晰得像是有人在他眼前比划。他试着抬起右手——冲拳、崩拳、铁山靠。动作流畅得惊人,仿佛这具身体早就练过千万遍。当他打出最后一式“金刚捣碓”时,床板“咔”地裂开道缝。“这就是系统给的奖励?”他摸着裂开的床板,嘴角勾起抹笑。窗外的雨还在下,可他听见了明天的声音——李大山不会就这么算了,码头的麻烦才刚开始。
凌晨三点,林晨迷迷糊糊要睡时,楼下突然传来重物砸地的声响。他翻身看向窗外,隐约看见几个黑影晃过巷口,其中一个叼着烟,火光在雨里明灭。“小子,明天有你好看的。”模糊的话音被雨声撕碎,却像根刺扎进林晨心里。
他握紧拳头,指节发出轻响——这次,他不会再退了。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