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深处，浓稠如浆的雾气裹挟着腐肉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周明的靴底碾碎了沾着露水的青苔，指腹摩挲着剑柄上聂枫的刻字——那是三日前在演武场，对方用剑尖挑飞他木剑时的羞辱。此刻灵剑在掌心发烫，他屏息贴着布满青苔的岩壁前行，耳尖捕捉着风中夹杂的兽吼。枯叶堆里传来羚羊濒死的哀鸣，三只铁背苍狼的身影在雾霭中逐渐清晰，背甲上的金属鳞片在微光下泛着冷冽的青光，宛如淬了毒的甲胄。
系统的警示音在识海炸响时，周明的瞳孔正倒映着苍狼撕裂羚羊咽喉的画面。开灵境三重的灵气在丹田翻涌，《九转玄功》的热流顺着尾椎爬上后颈，他忽然想起入门时被聂枫踹进泥坑的那个午后，藏经阁老管事偷偷塞给他的残页，还有系统第一次激活时在视网膜上炸开的蓝光。“区区二阶。”舌尖抵着上颚发出轻响，他掐了个剑诀，灵气顺着剑脊汇聚成青芒，在苍狼转头的瞬间，脚尖猛地蹬向岩壁。
首狼的利爪擦着他的肩甲划过，皮衣裂开的声响与剑刃入肉的闷响同时响起。温热的鲜血溅在手腕，周明借着反作用力旋身落地，灵剑带出的血线在苍狼下腹拉出半尺长的伤口。另外两只苍狼已经包抄过来，喉间滚动着威胁的低嚎，前爪在地面犁出五道深可见骨的痕迹。他足尖点地跃上碗口粗的枝桠，树皮的粗糙感透过鞋底传来，三只苍狼在树下形成的三角阵型让他想起聂枫曾在演武场用过的合击术——那时他只能抱头挨打。
“试试新学的剑招。”周明默念剑诀，指尖的灵气凝聚成细如发丝的剑芒，《九转玄功》第一层的热流在经脉里横冲直撞。三道剑芒破空声中，右侧苍狼的左眼爆出血花，狼爪抓挠树干的声响变成了痛苦的呜咽。剩下的两只苍狼终于露出凶性，前爪蹬地腾空扑咬，利齿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周明施展开《清风步》，脚不沾尘地在树杈间腾挪，灵剑与狼爪相撞时爆起的火星溅落在枯叶上，燃起几簇转瞬即逝的小火苗。
一刻钟后，丹田传来的空虚感让周明眼皮一跳。开灵境的灵气储量在高强度战斗中如同漏底的碗，他余光扫过系统面板上闪烁的签到按钮，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山脚小庙签到时获得的初级灵气丹——那时他刚能感应到天地灵气。“系统，签到！”心念刚落，识海深处泛起温润的蓝光，一枚玉瓶凭空出现在掌心，同时涌入丹田的精纯灵气让他浑身毛孔舒张，《九转玄功》的残篇信息如潮水般涌入识海，后颈处的热流突然化作漩涡，疯狂吞噬着周围的天地灵气。
“原来第二层是引灵入体！”周明豁然开朗，灵剑上的青芒骤然暴涨三尺。当首狼再次扑来时，他不再闪避，运转第二层功法的灵气在剑刃表面形成螺旋状气劲，剑光闪过的瞬间，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声响撕裂雾气，苍狼的铁背甲如黄油般被切开，温热的血雨浇在他肩头，混着汗水顺着下巴滴落。最后一只苍狼转身的刹那，他屈指弹出的剑气已追上狼尾，穿透心脏的闷响让秘境重归寂静。
盘膝坐在岩石上，周明盯着系统面板上闪烁的突破提示。中级灵气丹在丹田化作暖流，顺着《九转玄功》的脉络冲刷着瓶颈。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药田除草时，系统第一次发布签到任务的场景，那时他还以为自己是被凌仙宗遗弃的外门杂役。当瓶颈破碎的轻响在体内响起时，识海深处的系统界面突然亮起，《万剑诀》的残篇信息如星河流转，涌入他的记忆。
“凝气境……”周明张开手掌，青色灵气在掌心凝聚成三寸剑影，剑刃划破空气的锐响让他嘴角勾起。远处突然传来妖兽的嘶鸣，夹杂着人类的闷哼。他贴着地面潜行时，看到聂枫正被双头血蟒缠住双腿，蟒身的血色鳞片上布满倒刺，其中一个蛇头正对着聂枫的咽喉吐信。那个曾在演武场不可一世的内门弟子，此刻脸上满是惊恐，腰间的灵剑早已掉在三步外的泥地里。
系统的特殊任务提示在视网膜上跳动，周明想起藏经阁老管事说过的话：“秘境里的因果，终将在凌仙宗揭晓。”他摸了摸手中的灵剑，剑身上聂枫的刻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当蛇头咬向聂枫心脏的瞬间，周明的剑光已斩向另一个蛇头，剑刃切入蟒鳞的阻力让他手臂发麻，血蟒吃痛的嘶吼震得他耳膜生疼。聂枫趁机滚开时，他看到对方眼中闪过的惊讶与不甘——那是曾经的自己在仰望聂枫时，从未见过的情绪。
三阶妖兽的压迫感远超想象，周明的《清风步》在泥泞的地面数次打滑，血蟒尾巴扫过的气浪掀飞了半人高的灌木。他突然想起刚刚获得的《万剑诀》，心念一动，掌心的灵气化作七道剑影，如北斗般悬浮在身旁。“去！”随着一声低喝，剑影裹挟着凝气境的灵气轰然斩向血蟒七寸，血色鳞片纷纷崩裂，腥臭的黑血喷涌而出，蟒身砸在地上的震动让周明踉跄后退。
“谁要你救？”聂枫捂着腰间的伤口爬起，声音里带着不甘的颤抖。周明看着对方指尖无意识地摸向空无一物的剑柄，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在演武场被打倒时，也是这样的眼神。他捡起地上的《乙木诀》玉简，指尖划过玉简表面时，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任务完成，奖励可在藏经阁兑换完整功法。”
“我救你，只是为了任务。”周明转身时，余光瞥见聂枫弯腰捡起灵剑，指腹在刻字上反复摩挲。秘境的晚风掀起他的衣摆，远处的夕阳将雾霭染成血色，凝气境的灵气在体外形成淡淡的护罩，他忽然明白，有些因果，从他在演武场捡起聂枫的灵剑时，就已经开始了。
靴底碾碎枯叶的声响中，周明踏上了新的征程。系统面板上，下一次签到的倒计时正在闪烁，《九转玄功》第二层的热流仍在体内奔涌，远处的山峦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如同他即将展开的前路——充满危险，却也布满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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