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市的晨雾裹挟着松针的清苦在石板路上蜿蜒，醉仙楼的飞檐角挂着未凝的露珠，在晨光里折射出细碎的金芒。周明靠窗而坐，指腹摩挲着粗陶酒壶上的冰裂纹，劣酒的辛辣在舌尖打转，却不及他眼底的寒意。三日前在城南当铺，他曾在聂枫的玉佩上嗅到过同自己识海深处相同的震颤——那是穿越者特有的气息，像淬了毒的丝线，在武林的暗流里悄然编织。
邻桌刀客的牛皮刀鞘磕在木桌上，发出闷闷的响：“听说那周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灌了口酒，络腮胡沾着酒液发亮，“聂枫大侠可是亲眼所见，他昨日在城外残害了刘家三口！”竹筷拍在瓷盘上的脆响里，另一人粗声接口：“这种败类就该逐出武林！今日聂枫大侠设宴，正是要联合各派共讨此獠！”话音未落，二楼的雕花木门“吱呀”推开半寸，檀香混着血腥气漫出——那是周明再熟悉不过的，聂枫每次布局时身上若有若无的味道。
周明指尖划过酒壶上的裂痕，想起三日前在破庙后巷，他曾亲眼看见聂枫的贴身侍卫将刘家幼子推入井中。此刻他望着雅间门扉上流转的光影，系统的蓝光在识海深处微微发烫，那是检测到谎言时特有的预警。当楼梯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时，他垂眸掩去眼底的冷意，指腹悄然扣住袖中那枚刚得的真话丹——方才邻桌刀客说话时，系统已经将奖励默默存入了他的储物空间。
聂枫带着三名剑客转上楼梯，月白色长衫在晨光里泛着冷霜般的光。他腰间羊脂玉坠刻着北斗纹路，正是周明初到这个世界时在系统商城见过的“窥天坠”，专能掩盖穿越者的气息。此刻那玉坠正发出细碎的蓝光，与周明识海里的系统产生微妙的共振。聂枫扫过堂中宾客，目光落在周明身上时，瞳孔骤然收缩——他分明算准了今日布下天罗地网，却不想这猎物竟自己撞进了陷阱中央。
“各位同道！”聂枫抬手抚过剑柄，玉坠蓝光在袖口阴影里明灭，“今日邀大家共聚，正是为了那残害无辜的周明！”他声如洪钟，震得梁上灰絮簌簌而落，“昨日卯时三刻，城西破庙——”
“慢着。”周明搁下酒盏，青瓷与木桌相碰发出清越的响，“在下不过是个过路书生，不知何时背上了残害无辜的罪名？”他抬眼望向聂枫身后的剑客，那人腰佩青钢剑，剑穗上绣着半朵残菊——正是三日前在破庙见过的，聂枫亲卫的标记。
“哼！”那剑客越众而出，手按剑柄的指节发白，“刘某亲眼所见，你手持利刃——”话未说完，系统提示音在周明识海炸响【检测到谎言，奖励真话丹一枚】。周明指尖微动，袖中丹药化作青烟散入酒香，只见那剑客突然抱头踉跄，额间冷汗涔涔：“是、是聂枫大侠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诬陷周公子……”他突然跪倒在地，眼神涣散如傀儡，“破庙惨案……是他的亲卫所为，刘某、刘某只是收钱办事……”
酒楼内鸦雀无声，唯有风穿过雕花木窗，卷起桌上的菜单哗啦啦作响。聂枫的脸色青白交加，袖中长剑“呛啷”出鞘三寸，剑身上倒映着周明平静的眉眼——他分明看见，对方指尖有淡金色的灵气流转，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太玄经气韵。三日前在城郊密林，他曾目睹周明徒手劈开碗口粗的松树，那时他便知道，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才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最大的威胁。
“血口喷人！”聂枫突然暴喝，剑光如电劈向周明咽喉。却在剑尖触及对方衣摆时，一股沛然巨力如潮涌来，他只觉手腕剧痛，长剑“当啷”落地。周明负手而立，识海深处太玄经残篇正化作金色符文在经脉游走，方才系统提示【检测到聂枫的杀意，奖励《太玄经》残篇】的余韵尚在体内翻涌，他望着聂枫震惊的眼神，忽然轻笑：“聂枫大侠，城西李老汉的田契，城南王家的灭门案，这些……你以为做得天衣无缝？”
话音未落，酒楼半空突然浮现出淡金色的幻象：月光下，聂枫亲手将匕首刺入老仆心口，玉坠蓝光映着他阴鸷的脸；衙门后院，他将一叠地契塞入捕头怀中，指尖闪过系统特有的蓝光……这是周明方才趁乱发动的“窥心幻象”，消耗了他半日用太玄经凝聚的灵气。堂中宾客望着幻象，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里，有人突然拔剑指向聂枫：“原来你才是真正的恶徒！”
聂枫退至栏杆边，望着楼下渐渐围拢的黑衣人，突然狞笑：“就算你们知道又如何？这醉仙楼上下三层，早已被我的人围得水泄不通——”话未说完，楼下传来剧烈的打斗声，伴随着金属相撞的脆响。周明探头望去，只见二十余名劲装汉子正与聂枫的手下厮杀，为首者手持断刀，正是三日前他在铁匠铺救过的张猎户。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宿主面临危机，奖励百人斩刀法（熟练度MAX）】，刹那间，周明只觉识海闪过无数刀光剑影，指尖不自觉地摆出握刀的姿势——虽无兵器，却似有万钧刀意在掌心凝聚。
他足尖轻点桌面，整个人如鸿雁般跃下楼去。落地瞬间，食指与中指并作刀状，寒芒闪过，最近的黑衣人脖颈间浮现出细如发丝的血线。百人斩刀法的精要在脑海中自动运转，他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在刀丛中，每一次出手必有一人倒地，刀光过处，竟无一人能挡三招。当最后一名黑衣人倒下时，周明抬眼望去，正看见聂枫惨白的脸从二楼栏杆后闪过。
“想逃？”周明足尖点地，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楼梯。聂枫刚转过拐角，便觉后背一痛，整个人被踹得撞在廊柱上，口中鲜血狂喷。他挣扎着抬头，只见周明缓步走来，指尖凝聚的灵气如小太阳般灼目：“你……你不是书生……你究竟……”
“我是周明。”周明蹲下身，指尖停在聂枫眉心三寸处，感受着对方体内那缕即将消散的穿越者气息，“你以为用窥天坠掩盖气息，再借武林正道之手除去我，就能高枕无忧？”他忽然冷笑，“在系统空间里，你我这种穿越者，从来都是猎物与猎手的关系。”
聂枫瞳孔骤缩，他终于想起，三个月前在城隍庙后巷，那个被自己逼入绝境的书生眼中，也曾闪过这样的寒意——原来从那时起，对方就早已布好了局，等着自己一步步踏入陷阱。此刻他望着周明指尖流转的灵气，终于明白，这个看似文弱的对手，才是真正掌控系统规则的强者。
“系统提示：宿主完成反杀，奖励诸天万界通行证升级（可指定穿越世界）。”
周明站起身，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他衣摆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望着地上蜷缩的聂枫，忽然从怀中取出半枚残破的玉佩——那是三日前在破庙废墟捡到的，上面刻着与自己系统界面相同的符文。指尖轻抚玉佩，识海深处的系统界面突然泛起涟漪，原本灰色的“世界选择”按钮，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酒楼外，晨雾已散，青阳市的市井喧嚣隐约传来。周明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转身走向楼梯，腰间尚未收起的真话丹残片，在晨光里折射出七彩流光。这场看似偶然的反杀，不过是他在诸天万界布局的开端——当聂枫的阴谋被揭穿时，当系统奖励不断叠加时，周明知道，属于他的时代，才刚刚拉开序幕。
拐角处，张猎户带着几名汉子正待上前拜见，却见周明抬手止住他们的动作。他望向二楼雅间，那里传来宾客们议论纷纷的声音，忽然轻笑——就让聂枫的罪名传遍江湖吧，毕竟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唯有站在光明处的人，才能更好地掌控阴影中的棋局。
踏出醉仙楼的瞬间，周明忽然顿住脚步。他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系统提示音刚刚在识海响起，下一个可指定穿越的世界，赫然是他前世曾读过的《九霄仙域》。指尖摩挲着袖中温热的太玄经残篇，他忽然期待起下一次的穿越——毕竟，在诸天万界的旅途中，永远不缺像聂枫这样的棋子，而他，永远是执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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