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的暮春飘着细雪，寒梅香气混着灵器倒卖的铜臭味在街巷间流转。天宝阁的朱漆大门前悬着九盏琉璃灯，每盏灯上都刻着飞天玄女献宝图，烛火映得琉璃表面流光溢彩，将门前车水马龙的景象映得如同幻境。十年一度的“万宝仙会”在此拉开帷幕，修真界各路人马接踵而至，有披着兽皮的蛮族修士，有衣襟染着丹炉青烟的丹道宗师，亦有像周明这般刻意收敛气息的独行客。
少年身着洗得泛白的素色道袍，青铜面具遮住半张脸，唯有眉峰与薄唇露在外面，面具边缘刻着细碎的离火纹——这是他在低武世界斩杀焰魔君主后，用其脊骨碎片锻造的障眼法灵器，能将金丹后期的气息隐匿成练气三层。他混在人流中拾级而上，袖口内的聚灵玉坠轻轻发烫，提醒着他此次目标。二楼贵宾席的雕花屏风后，凌仙宗的杏黄旗角一闪，他知道聂枫必然坐在那里。
拍卖厅穹顶悬着七盏水晶聚灵灯，灯光将千余修士的身影投在鎏金墙壁上，恍若群魔乱舞。周明在东侧贵宾席落座，抬眼便对上斜对角那双淬了冰的凤眼——聂枫今日穿了凌仙宗标志性的水蓝缎面裙，鬓间别着拇指长的冰棱玉簪，正是三日前他在极北冰窟斩杀冰蚕王所得的材料。少女指尖摩挲着面前的鎏金拍板，眼尾余光扫过他时，唇角勾起的弧度藏着几分阴鸷。
“各位道友，且看第一件宝物！”元婴期拍卖师折扇一收，敲在面前的玄铁案几上，发出清越龙吟。托着玉盘的侍女莲步轻移，盘中三寸青锋吞吐寒气，“地级下品灵器‘破冰剑’，取自北溟海眼万年玄冰，斩冰不沾，遇水则威——起拍价五千灵石！”
下方筑基修士群中顿时炸开了锅，有近海散修红着眼喊出六千，立刻被身着赤焰纹道袍的火修以八千压下。周明指尖敲着桌面，听着此起彼伏的竞价声，思绪却飘向三日前在武侠世界的藏经阁——那日系统签到奖励了《太玄经》残页，配合聚灵玉髓，或许能在冲击元婴时多三分把握。他余光扫过聂枫所在的席位，见对方正以十万灵石拍下一块中品庚金，心中冷笑：凌仙宗果然在筹备法宝重炼，难怪对聚灵玉髓势在必得。
当拍卖师第八次展开红绸，露出玉盘中流转着星辉的聚灵玉髓时，整个拍卖厅的呼吸声都轻了。玉瓶以南海鲛人泪凝练而成，瓶中液体如凝固的月光，表面漂浮着细碎金芒——那是蕴含天道法则的灵髓结晶。周明感觉丹田处的金丹轻轻震颤，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十年前在乱葬岗被聂枫设计坠入尸坑的记忆突然翻涌，当时若不是系统激活，他早已化作一堆白骨。
“十一万灵石。”聂枫的声音带着冰棱碎裂的脆响，指尖拍板重重落下，眼中挑衅之意毫不掩饰。她身后的凌仙宗弟子们交头接耳，显然对自家师姐志在必得充满信心。
周明抬手，青铜面具在灯光下闪过冷光：“十二万。”声音平淡如古井，却让聂枫心头一跳——这声音比三年前在血色试炼时沉稳许多，那时他还只是个被她逼入绝境的蝼蚁。
“十五万！”聂枫指尖掐入掌心，想起临行前长老的叮嘱：“聚灵玉髓关系到你师伯冲击化神，若被那小子抢走，你便别回凌仙宗了。”她看着周明淡然举牌的手，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坊市传闻，有人在西域荒漠见到他与魔修交易，那时她只当是谣言，此刻却忍不住怀疑，这个曾经的外门杂役，究竟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灵石？
“二十万。”周明的声音像浸了霜，他想起在蒸汽朋克世界拍卖会上，用机械核心换得的整箱中品灵石，想起在仙侠小世界矿脉中，系统签到奖励的自动掘金术。面具下的唇角微扬，看着聂枫骤然苍白的脸色，他终于明白，所谓的凌仙宗天之骄女，终究受限于门派的资源桎梏。
当价格飙升到三十五万时，聂枫的拍板几乎是砸在桌面上的。她身后的凌仙宗长老终于坐不住，暗中传音：“莫要意气用事，那小子必有古怪。”可少女此刻满心都是三年前的耻辱——在血色试炼中，她亲手将周明推入尸坑，却不想三个月后，那本该死去的人竟带着尸王内丹出现在外门大比，生生打断了她的晋升之路。
“四十万。”周明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像重锤砸在青铜鼎上。拍卖师的折扇停在半空，目光在凌仙宗席位与周明之间游移，他清楚凌仙宗的底线，却也看出这位神秘修士的深不可测。聂枫猛地站起，水蓝裙摆翻卷如浪，指尖冰棱骤现：“周明，你可知凌仙宗的库房……”
“聂枫仙子说笑了。”周明掀了掀面具，露出左颊那道浅红疤痕——正是当年她的冰棱所留，“拍卖会乃公平之地，若贵宗灵石不足，大可下次再来。”话音未落，拍卖师的玉锤已然落下，“咚”的一声，惊落梁上尘埃。
月过中天，青阳城的石板路泛着冷光。周明拐入一条暗巷，袖中玉瓶突然发烫，头顶传来空气撕裂的尖啸。血色雾气自虚空凝聚，化作枯瘦如柴的灰袍老者，指尖泛着腐尸气息的幽光——正是在黑市悬赏榜上，以吞噬金丹修士元婴闻名的“血手真君”。
“小辈，把东西交出来，老子留你全尸。”元婴期威压如泰山压顶，巷中积雪瞬间汽化，周明却感觉唇角发痒——这股威压，比在聊斋世界遇到的黑山老妖差了三分。他运转《九转玄功》，骨骼发出爆豆般的脆响，金丹处的灵力如岩浆沸腾，面具下的双眼泛起金红：“前辈可知，强夺天宝阁拍卖品，会被列入万宝楼黑名单？”
“哈哈哈哈！”血手真君狂笑，指尖血雾凝聚成狰狞鬼手，“老子修行至今，从不知‘忌惮’二字怎写！”鬼手携带着腐尸恶臭抓来，周明不退反进，袖中斩仙剑化作三寸青芒——正是在蜀山世界签到所得的《灭仙剑诀》，剑光过处，血雾如沸油遇水，“滋啦”作响。
老者脸色大变，他分明感受到对方剑气中蕴含的灭世剑意，竟比自己修炼百年的血神经还要霸道。周明趁机欺身而上，《九转玄功》运转至第五重，右拳裹挟着风雷之声轰向对方胸口。血手真君仓促间凝聚血盾，却听“咔嚓”一声，盾碎，胸骨断，他喷出一口黑血，眼中满是骇然：“你、你竟是肉身成圣的……”
“记住了，”周明剑尖抵住对方咽喉，面具上的离火纹此刻泛着红光，“在我周明这里，杀人夺宝者，唯有死路一条。”话音未落，剑光一闪，老者右臂齐根而断，血雾中传来惊恐的惨叫：“我乃血河老怪座下……”话未说完，周明已然捏碎玉瓶，聚灵玉髓化作流光涌入丹田，同时反手一剑斩向对方元婴。
血手真君拼尽全力化作血雾遁走，空中留下怨毒的咆哮：“周明！血河宗不会放过你！”周明擦了擦剑上血迹，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叮！宿主斩杀元婴期修士分身，获得《血神经》残篇（可进化），当前签到进度235/365，明日可在青阳城城隍庙签到】。
他抬头望向漫天繁星，想起在各个世界的冒险——在末日世界用丧尸晶核换得的空间戒指，在洪荒世界捡到的先天灵根，还有系统每次签到时的蓝光。指尖抚过面具上的离火纹，他知道，今日结下的血河宗之仇，不过是修真界波澜壮阔的序幕。而他，终将带着系统赋予的金手指，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劈开一条属于自己的长生大道。
巷口传来脚步声，周明身影一闪，消失在夜色中，唯有地面未凝的血迹，在黎明前的寒风中，渐渐被细雪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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