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凌仙宗主峰被晨雾裹成青玉雕琢的莲台，三十六座浮空观星台如花瓣般环伺主峰，中央演武台的青铜巨鼎正吞吐着九道青白灵气。当第七声晨钟撞碎云霭时，方圆千里的遁光络绎不绝坠向演武场——十年一度的“问道大会”，在万仙瞩目之中拉开帷幕。
高台之上，七十二派长老分三排而坐，衣袂间流转的灵光映得云海绚烂。凌仙宗宗主聂枫端坐在首座，玄色道袍上绣着扭曲的金色剑纹，腰间弑仙剑的剑鞘爬满暗红裂痕，如同活物般偶尔渗出几缕黑雾。他指尖摩挲着剑柄上的齿状纹路，那是当年被周明斩裂的缺口，如今虽借夺舍重生，指腹触碰到疤痕时仍会泛起刺骨寒意。目光扫过台下时，阴鸷的瞳孔忽然顿住——某个凌仙宗外门弟子的身影，正以一种诡异的频率与天地灵气共振，仿佛整个人都是灵气凝成的幻影。
周明混在人群第三排，袖中掌心贴着块温凉的玉牌，正是系统出品的“敛息玉简”。他能清晰听见前排修士衣摆摩擦的窸窣声，嗅着远处丹道修士身上若有若无的药香，却将自身气息收敛得比凡人还微弱。九转玄功第五转的热力在经脉中缓缓游走，皮肤下隐隐泛着鎏金光泽，每当有长老神识扫过，体表便会泛起水纹般的灵气涟漪，将探查之力无声折射。
“凌仙宗那小子，听说上个月在乱魔海独斩血手老怪？”左侧两名金丹修士压低声音，其中一人袖中玉碟正投影出周明斩杀元婴修士的残影，“可我瞧他气息平平，莫不是宗主暗中用了禁术？”话音未落，右侧传来嗤笑：“血手老怪元婴中期便敢独行，死在小辈手里只能说活该。倒是聂枫宗主……”那人忽然噤声，目光瞥向高台，只见聂枫指尖骤然捏紧剑柄，剑鞘上的裂痕竟渗出几滴黑血。
周明垂眸掩去眼底冷意。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悄然展开，【灵气拟态】的进度条正稳定在97%，耳畔忽然响起机械音：【检测到宿主被神识标记，已启动第三层屏蔽协议。】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储物袋里的寂灭符，那张泛黄符纸表面的雷纹正随着心跳明灭——这是系统昨夜刚刷新的“绝境道具”，抽取灵气的范围比预估中还多两丈。
当第九声钟鸣消散在云间，演武台中央的青铜鼎突然爆发出刺眼青光，成千上万的道玉简如萤火虫般升起，在半空组成巨大的轮盘。周明随手接过飘来的玉简，掌心触感温润，上面刻着“丙字七号”。初赛的对决在三十六座副擂台上同时展开，他漫步走向自己的擂台时，余光扫过聂枫所在的方向，恰好撞见那双阴鸷眼眸中翻涌的黑雾——像极了当年夺舍时附着在弑仙剑上的魔煞。
前三场对决波澜不惊。第一个对手是个使链锤的炼体修士，周明故意露出几分笨拙，待对方链锤砸向面门时，才突然运转玄功，小臂肌肉如钢铁般隆起，竟徒手攥住了足有千斤重的链锤。“咔”的脆响中，链锤中央的精铁连接处应声而断，对手错愕的表情还未褪去，便被周明一掌拍在胸前，倒飞出去时衣甲下传来肋骨错位的闷响。
第二场对手是个擅长符篆的女修，漫天火球砸来时，周明首次展现了“灵气拟态”的妙用——他双掌按在擂台边缘，整个人突然化作透明，火球擦着鼻尖飞过，在身后炸出焦黑痕迹。当女修惊惶地掏出最后一张“冰牢符”时，周明已欺身近前，指尖点在她手腕麻穴，温声说道：“姑娘的‘赤焰三连爆’火候差了三分，回去再练十年吧。”
直到半决赛，周明才遇到个像样的对手——来自焚心宗的“火灵体”修士，周身缠绕着凝练的赤炎，擂台地面在他脚下渐渐熔化成岩浆。那修士狞笑着张开双臂，背后浮现出三头六臂的火灵法相：“凌仙宗的杂碎，尝尝焚心业火的滋味！”话音未落，漫天火雨已将周明笼罩。观众席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却见火雨中的周明突然闭目，体表金光大盛，当他再度睁眼时，瞳孔深处竟燃烧着两簇淡金色火苗——正是系统刚刚解锁的“焚天真火”抗性。
“够了。”周明踏着火海前行，鞋底与岩浆接触时发出“滋滋”声响，却未留下半分焦痕，“你修炼的火灵诀，缺了《离火九变》的第五重转劲。”说话间已欺到对手面前，右掌成刀，斩在对方颈侧，火灵法相应声崩解，那修士倒地时仍瞪着难以置信的双眼：“你……你怎么可能免疫业火？”
决赛的钟声响起时，演武台中央的青铜鼎突然炸裂般喷发出万道剑光。万剑门的陆少游踏剑而来，上品灵剑“惊鸿”在阳光下泛着青金色流光，剑穗上串着三颗金丹修士的头颅——正是他初赛时连斩的三位高手。他年约二十，眉峰如剑，衣摆绣着万剑归宗的暗纹，每一步踏在虚空中，都有细碎剑影在脚底凝聚。
“周明！”陆少游剑尖直指演武台中央，声音如金属相击，“你靠凌仙宗资源堆砌出的伪金丹，也配踏上决赛台？”他手腕一抖，惊鸿剑发出清越鸣啸，身后突然浮现出由三千道剑气组成的剑型灵涡，“今日便让天下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剑修！”
周明缓步上台，掌心的寂灭符已化作温热的流质，顺着掌纹渗入皮肤。他抬头望向对方，发现陆少游的剑穗上还挂着半片残破的玉简——那是万剑门秘传《惊鸿九剑诀》的残页。系统界面适时弹出提示：【检测到稀有剑诀，是否启动“破招解析”？】他在心底默念“启动”，眼前突然浮现出剑诀的光路图，每一道剑气的运行轨迹都清晰如昼。
“动手吧。”周明负手而立，衣摆无风自动，“让我看看，万剑门的‘剑涡囚龙’能困住几息。”
陆少游暴喝一声，脚踏北斗七星方位，惊鸿剑化作百丈青虹，剑涡中的三千剑气如暴雨倾盆。首当其冲的三道剑气专攻咽喉、心口、丹田，角度刁钻至极，周明却不闪不避，待剑气临体三寸时，突然运转玄功，皮肤表面浮现出龟甲般的金色纹路。“当啷”三声脆响，剑气竟如斩在精钢之上，迸溅出无数火星。
“怎么可能！”陆少游瞳孔骤缩，他曾用这招劈开金丹修士的护体真元，此刻却连对方油皮都没划破。更令他心惊的是，周明被剑气击中的部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那些金色纹路仿佛活过来般，将剑气残余的力量绞碎吸收。
周明忽然抬头，眼中闪过一抹金芒：“你以为剑修只能借势？”他张开左手，掌心浮现出系统奖励的“万法归一印”法诀，天地灵气突然剧烈震荡，演武台上方的云层竟被生生撕开，无数光点如银河倒悬般汇聚而来，“真正的剑修，当以力开道！”
陆少游眼睁睁看着对方掌心凝聚出实质化的灵气漩涡，那漩涡中竟包含着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灵气，彼此缠绕却又互不干扰，形成完美的太极构图。他突然想起门中长老曾提及的上古传说——唯有掌握“五行归一”法则的修士，才能施展出如此恐怖的灵压。
“破！”周明屈指一弹，漩涡骤然分裂成千万道细如发丝的剑气，每一道都蕴含着不同属性的破坏力。惊鸿剑的剑涡在瞬间被绞碎，陆少游连剑诀都来不及收回，便见自己的上品灵剑“喀拉”一声裂开缝隙，紧接着“砰”的炸裂成碎片。剑气余势不减，擦着他咽喉划过，在颈间留下寸许深的血痕，鲜血滴落时，竟被剑气余热瞬间蒸干。
演武台陷入死寂。三十六座副擂台上的对决不知何时停止，所有修士都瞪大眼睛看着中央擂台上的场景——陆少游踉跄后退，手中只剩半截剑柄，而周明正缓步逼近，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浅金色脚印，擂台边缘的青铜护栏竟因灵压而扭曲变形。
“你……你到底修的什么功法？”陆少游声音发颤，额角冷汗顺着剑疤纵横的脸庞滴落，“为何能同时操控五种灵气？”
周明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向高台。聂枫此刻正死死攥着弑仙剑，指缝间渗出的黑血在石桌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痕迹，上座的元婴老祖们纷纷起身，其中一人袖中飞出一面青铜镜，镜中映出周明周身流转的金色法则纹路——那是连化神期修士都难以掌控的“本源之力”。
“聂枫，”左侧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忽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贵宗弟子的灵脉，莫不是传说中的‘混沌灵体’？”
聂枫喉间滚动，却发不出声音。他清楚地记得，当年夺舍重生时，曾在周明的识海深处瞥见一扇刻满混沌纹路的青铜门，那时他以为只是幻象，此刻看来……他忽然想起弑仙剑断裂时，剑魄中传出的惊恐嘶鸣——那是神器对更高层次力量的本能畏惧。
演武台上，周明已走到陆少游面前。少年剑修浑身颤抖，却仍咬着牙不肯跪下，眼中闪过绝望与不甘。周明忽然抬手，指尖点在他眉心，精纯的灵气如溪流般涌入：“你的剑心不错，可惜路子走窄了。”陆少游猛然抬头，发现自己停滞半年的境界竟松动了三分，而周明的眼中，倒映着整个演武场的景象，仿佛他此刻已化身天地的观察者。
“叮——”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时，周明感觉有无数光点开化在识海深处。【检测到宿主达成“力破万法”成就，奖励诸天万界坐标（仙侠神域篇）】；【解锁隐藏功能“法则解析”，可临时解析敌方功法30%本质】；【当前声望值突破十万，开启“万灵共鸣”状态】。
台下突然爆发山呼海啸般的欢呼。那些曾在凌仙宗外门嘲笑周明是“废物”的修士，此刻全都涨红了脸，指着擂台上的身影嘶吼；万剑门的弟子们则满脸复杂，看着自家天才被碾压，心中却忍不住生出敬畏；就连远处云层中隐匿的散修，也纷纷取出玉简，将周明的战斗过程完整记录——他们知道，今日之后，修真界的史书必将改写。
周明转身望向聂枫，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几分冷冽的笑意。他能清楚看见，对方道袍下的手臂正浮现出黑色咒纹，那是夺舍者与本体灵魂冲突的征兆。弑仙剑的剑鸣突然变得杂乱，仿佛在警告聂枫什么，而凌仙宗宗主此刻的眼神，已从阴鸷转为惊恐——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精心培育的棋子，早已成长为能撼动棋盘的存在。
晨雾渐渐散去，演武台沐浴在金色阳光中。周明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桃花瓣，花瓣在他掌心化作点点荧光，融入他体表的金色纹路。系统界面再次浮现，诸天万界坐标的光点在视网膜上闪烁，最远的那个光点，正散发着与他体内同源的混沌气息。
“修真界吗？”他低声自语，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这不过是起点而已。”
当欢呼声达到顶点时，演武台中央突然升起九道光柱，将周明的身影托向云端。聂枫看着那道越来越小的金色身影，忽然想起多年前在乱魔海的雨夜，那个被他斩落悬崖的少年，临终前眼中也是这样的光芒——不属于任何修真界的法则，却蕴含着超越一切的可能。
钟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胜利的凯歌。而在凌仙宗深处的禁地里，某具尘封多年的青铜棺椁突然发出嗡鸣，棺盖上的混沌纹路与周明体内的法则遥相呼应，仿佛在等待某个注定的开启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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