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演员就位,好戏开场了。”
李管事显然也注意到了陈三,冷哼一声,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和不耐:“陈三,你负责的这几株凝露草,现在如何了?若是再出差池,休怪我按门规处置!”
他话音刚落,目光便投向了陈三昨日“抢救”过的那几株凝露草。
只一眼,李管事脸上的怒容便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显而易见的错愕。他甚至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
只见那几株凝露草,不仅没有丝毫枯萎的迹象,反而比药田里其他同类长得更加精神,叶片肥厚翠绿,顶端的露珠饱满欲滴,在晨曦的照耀下闪烁着莹莹微光,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这......这是怎么回事?”李管事身后的一个执役弟子忍不住失声低呼。
其他杂役弟子也纷纷伸长了脖子,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昨天这几株草还半死不活,怎么一夜之间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李管事快步走到那几株凝露草前,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甚至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叶片,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生机。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表情从错愕转为惊疑,又从惊疑变为沉思。
“陈三,”李管事站起身,目光如炬地盯着陈三,“这是你做的?”
陈三适时地露出一副既有些惶恐又带着几分邀功般的小得意,躬身道:“回禀李管事,弟子......弟子昨日见这几株凝露草情况危急,心中实在焦急。弟子记得前几日曾看过一本《初级炼丹术入门之从入门到放弃》的杂书,上面记载了一些......一些不入流的土方子,说是用特定的草木灰烬稀释后,配合一些粗浅的按摩手法,或许能刺激低阶灵植的生机。”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管事的脸色,“弟子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就......就胡乱尝试了一下,没想到,它......它们居然真的活过来了,还,还长得更好了些。弟子也是侥幸,侥幸而已。”
这番说辞,半真半假。草木灰和按摩手法确有其事,但效果自然不可能如此立竿见影。真正的功臣是“生命一号”,但这番话却恰到好处地解释了凝露草的异状,又显得他只是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符合他平日里“废柴”的人设,不会引起过多的怀疑。
李管事听完,眼神中的锐利稍减,但依旧带着几分审视:“《初级炼丹术入门之从入门到放弃》?那本出了名的废书?我倒不知,那上面还有这等偏方。”
陈三心中暗笑,要的就是你不知道。他连忙低下头,诚惶诚恐道:“弟子也是胡乱翻到的,上面记载的东西大多晦涩难懂,弟子也只看懂了这一点点。能救活凝露草,实属侥幸,不敢居功。”
“哼,算你运气好!”李管事面色稍缓,但语气依旧带着几分威严,“不过,既然凝露草无碍,反而长势喜人,你昨日看管不力之过,便暂且记下。念在你此次也算将功补过,这个月的月俸,便不扣你的了。”
此言一出,周围的杂役弟子顿时松了口气,看向陈三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异样。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吧?
赵小宝更是喜形于色,对着陈三挤眉弄眼。
陈三心中也是一松,第一关算是顺利通过了。他连忙再次躬身:“多谢李管事宽宏大量!”
李管事摆了摆手,目光又在那几株生机勃勃的凝露草上停留了片刻,沉吟道:“你方才说的那个土方子,具体是如何操作的?可否演示一番?”
来了!陈三心中一动,知道这是进一步的机会。他故作迟疑了一下,才道:“弟子......弟子也是依葫芦画瓢,手法粗陋,怕污了管事您的眼。”
“无妨,你且试试看。”李管事语气平淡,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他管理药田多年,对于各种培育灵草的方法也算略知一二,但这种能让濒死灵草一夜之间焕发生机的土方子,他还真没听说过。若是真有奇效,哪怕只是对低阶灵草有用,也值得研究一番。
陈三心中暗喜,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和一丝笨拙。他走到旁边一株长势平平的凝露草旁,学着书中的记载,煞有介事地开始比划起来。他先是装模作样地弄了些普通的草木灰,用水简单调和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浇在灵草根部,接着便伸出手指,用一种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按照特定顺序和力道的手法,轻轻按摩起灵草的根茎和叶片。
他的动作很慢,显得有些生疏,甚至有几分滑稽。但配合着他口中念念有词,说什么“此乃活血通络之法”、“此乃激发草木精元之术”,倒也像那么回事。
当然,这些都是他临时编的,真正的效果微乎其微。但有“生命一号”打底,那几株“示范”过的凝露草生机盎然,就是最好的证明。
李管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眉头时而蹙起,时而舒展。他看不出这手法有什么高明之处,甚至觉得有些荒唐。但眼前的事实又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
半晌,陈三“施法”完毕,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管事见笑了,弟子学艺不精,也就这点微末伎俩了。”
李管事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目光深邃地看了陈三一眼,道:“此事我会记录在案。你以后好生看管药田,莫要再出纰漏。若是再有类似能改良灵草培育的方法,也可随时向我汇报。”
“是,弟子遵命!”陈三心中一喜,知道这李管事至少是记住自己了,而且似乎还对自己那套“歪理邪说”产生了一点兴趣。这便是“扮猪吃虎”的精髓,于不经意间,埋下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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