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收拾东西，明天不用来了。
人事经理推了推金边眼镜，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盯着他身后狼性团队，共创辉煌的标语，手里那杯冷透的速溶咖啡差点泼到他锃亮的皮鞋上。
张哥，我这季度KPI刚达标啊？我扯了扯皱巴巴的T恤领口，昨天改方案熬到凌晨三点，眼下的黑眼圈能夹死蚊子。
公司优化结构，你这岗位...性价比不高。张经理把离职协议推过来，补偿金半个月工资，签了吧。
半个月工资？我算了算，加上银行卡里仅剩的38块6毛，刚好够交老破小的房租。走出CBD写字楼时，晚高峰的热风裹着尾气糊在脸上，玻璃幕墙上我的倒影活像个被生活揍趴的流浪汉——24岁，刚失业，兜里比脸干净。
去他妈的996，去他妈的狼性文化！我踢飞脚边石子，看它骨碌碌滚进下水道，跟我狗屁不通的职业生涯一个下场。
我叫林默，小镇青年，靠爷爷那点半吊子风水师基因混进大城市，四年广告狗当下来，除了一脑袋浆糊和轻微肾虚，啥也没攒下。爹妈还以为我在城里混得挺好，每次打电话都得咬着牙编项目拿奖了的瞎话。
现在倒好，挺多奖金没了，连混得挺好的遮羞布都被撕了。
给发小王胖子打电话时，他正咔嚓咔嚓嚼薯片：失业？好事啊！早跟你说那破公司没前途，来我古玩店帮忙，哥管你饭！
他那店卖的全是潘家园淘来的破烂，生意惨淡得跟我银行卡余额有一拼。滚蛋，我骂道，我先回爷爷那屋收拾点东西，晚上老地方见。
爷爷三年前走的，留了套老城区平房，平时堆杂物用。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霉味混着旧木头味扑面而来。窗帘蒙着厚灰，墙角堆着个半人高的木箱，盖着块烂成絮状的油布。
这箱子我小时候见过，爷爷总说里面是吃饭的家伙，不让碰。如今人死灯灭，我抄起撬棍咔嚓撬开——里面没金银财宝，只有本封面破烂的《风水百解》，和个巴掌大的铜罗盘。
罗盘边缘磨损得厉害，指针歪扭，中间太极鱼图案灰蒙蒙的，像被茶水渍泡过。我拿起来晃了晃，指针突然疯狂打转，咔哒咔哒响得瘆人，吓得我差点扔了。
什么破玩意儿，爷爷果然是半吊子。我把罗盘塞进裤兜，翻了翻《风水百解》，全是毛笔写的鬼画符，什么镇宅安魂符寻龙点穴诀，看得我直犯困。
折腾到天黑，列完能卖的旧家具清单，王胖子说明天找车来拉。临走前我瞥了眼裤兜罗盘，心想这破玩意儿废品站都不要，懒得拿出来，穿着衣服倒在爷爷的旧木床上。
太累了，眼皮一沉就睡死过去。不知睡了多久，脑门突然一凉，像被冰块砸中。紧接着，裤兜爆发出刺目绿光，那破罗盘悬浮半空，太极鱼图案幽幽发亮，像两只眼睛盯着我。
我靠！我猛地坐起，还没反应过来，绿光嗖地钻进脑门，脑子里嗡一声，像有一万只蜜蜂在开演唱会。
叮——
电子音在脑子里炸响，吓得我差点滚下床：
【都市怪谈清除系统】检测到合适宿主，绑定条件满足：八字轻（弱鸡），精神力尚可（熬夜后遗症），拥有玄门亲缘（半吊子底子）。
绑定程序启动...100%！绑定成功！
我：？？？
系统？绑定？拍电影呢？我使劲掐大腿，疼得龇牙咧嘴——不是梦！
谁？谁在说话？我抄起枕边《风水百解》，警惕扫视四周。
宿主你好，我是【都市怪谈清除系统】，诸天怪谈数据库第73号清理模块。电子音带上嫌弃，别找了，我在你脑子里，以后你就是我的打工仔。
打工仔？我懵了：刚失业，不想再找工作，尤其你这离谱工作！
由不得你，系统冷冰冰的，本模块原属诸天清理者号飞船，在地球轨道失事，只能绑定宿主执行任务恢复能量。你爷爷是预备宿主，这罗盘是定位器。
我盯着重新落回床头柜的罗盘——爷爷神神叨叨一辈子，原来真跟这破玩意儿有关？
绑定你能干啥？发工资不？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工资？系统像听到笑话，本系统采用兑换点结算，完成任务换点数，可在商店兑道具、技能，甚至改善体质。
眼前突然跳出透明界面，像个磨砂质感的折叠手机屏，low得一批：
【主面板】
宿主：林默（灵力值：5（正常人1）|精神力：8|肉身强度：6）
当前状态：轻微肾虚（熬夜抓鬼后遗症）|兑换点：0
【任务栏】
?【紧急任务】：云港市XX小区3单元半夜按电梯鬼，清除怪谈。
奖励：兑换点500 初级驱邪符×1
?【新手引导任务】：了解系统功能，奖励：兑换点10
【兑换商店】（低级区解锁）
?初级驱邪符：10点
?糯米：5点/斤
?黑狗血（临时调配）：20点
看着轻微肾虚四个大字，我脸都绿了：系统！能不能别这么直白？还有这半夜按电梯鬼是啥？我饭都快吃不上了，哪有空抓鬼？
紧急任务限时3小时，系统提示音变尖锐，未完成扣除初始灵力值1点，灵力值归0将成植物人，被怪谈污染概率100%。
植物人？我打了个寒颤，5点灵力值扣1点就玩完？这系统是催命鬼吧！
别别别！我接！社畜本能让我对限时任务和扣除绩效毫无抵抗力。
明智选择，系统语气缓和，新手引导任务已发放，可通过意念操作界面。看看你可怜的属性——灵力值5，比路边旺财狗强不了多少，难怪肾虚。
你闭嘴！我气得想捶头，赶紧说怎么抓这电梯鬼！我连符都不会画！
初级驱邪符可兑换，10点。系统道，但你现在点数为0，需完成新手任务。
我默念完成新手引导任务，兑换点跳到10。换符！金光一闪，手里多了张黄纸朱砂符，字歪扭得跟爷爷书里的差不多。
这玩意儿能管用？我捏着符纸，感觉像捏卫生纸。
聊胜于无，系统泼冷水，该鬼为执念型怨灵，死于电梯事故，每晚12点重复按电梯，吸收生人阳气。弱点：对阳气敏感，符贴眉心可驱散。
就这么简单？我将信将疑，看手机已是21:30，离12点还有两小时。XX小区在老城区边上，走路半小时能到。
简单？系统冷笑，你肉身强度6，跑快点或能逃，被抓住轻则脱层皮，重则陪它按电梯到天亮。
我打了个哆嗦，爬起来穿鞋。没钱打车，只能靠腿。临走前抓起《风水百解》，又把罗盘揣进兜——死马当活马医。
走出平房，夜风格外凉，老城区路灯昏黄，影子被拉得老长。路上没什么人，只有流浪猫在垃圾桶翻找，看得我心里发毛。
路过便利店，摸了摸兜——38块6毛。系统弹窗：检测到宿主能量不足，推荐驱邪能量棒（5点/根），补充阳气。
滚蛋，我骂道，老子买得起士力架！花5块钱买了根士力架，狼吞虎咽吃完，感觉有点力气。
越靠近小区越不对劲，空气阴冷，路灯惨白如霜。保安亭黑着灯，空无一人。我深吸一口气走进3单元楼道——没灯，伸手不见五指，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打开手机手电筒，光线微弱照亮楼梯。叮——系统提示音吓我一哆嗦：检测到怪谈能量波动，目标怨灵在18楼电梯口聚集阴气，宿主谨慎前行。
18楼？没电梯？我抬头看黑黢黢的楼梯，社畜体能爬18楼？怕是见鬼前先累死。
系统，有能让我爬楼不累的东西吗？我喘着气问。
低级区轻身符，300点。
我只有10点！那就靠肾虚之躯硬爬，系统毫无同情，温馨提示：怨灵每分钟阴气增加10%，晚到一分钟难度提升一档。
去他妈的！我咬牙开始爬楼。
一阶，两阶...爬到5楼已气喘吁吁，嗓子眼冒火。手电筒光晃在墙上，剥落墙皮露出暗红色印记，像血渍。
爬到10楼，听见楼上传来叮的电梯提示音，紧接着是咔哒咔哒按键声，在寂静楼道格外清晰，还夹杂女人低泣，听得人头皮发麻。
爬到17楼，扶着扶手弯腰喘气，抬头见18楼楼梯口站着黑影——穿红裙，长发披散，正对墙不停按着什么。
咔哒，咔哒...她按的根本不是电梯按键，而是光秃秃的水泥墙！
心跳飙升到120，握符纸的手冒汗，冰凉符纸贴掌心，稍感镇定。系统，咋办？现在冲上去贴符？
建议悄悄靠近，瞄准眉心，一击必中。系统道，失败立刻逃跑，本系统启动紧急规避程序——你跑得越快，我屏蔽你气息时间越长。
说得轻巧...我深吸一口气，把书塞裤腰，握紧符纸，踮脚往上挪，每步都像踩棉花。
离她三步远时，她突然不动了。我心一沉，被发现了！
她缓缓转身，长发遮脸，只露下巴。慢慢抬头，长发滑落，露出惨白脸，眼睛是俩黑洞，正看着我。
你...要...上...楼...吗？声音嘶哑如指甲刮玻璃。
我吓得魂飞魄散，符纸朝她眉心猛贴：急急如律令！
太紧张，手一抖，符纸啪地贴在她脑门上，偏了一公分。
女鬼发出尖锐嘶叫，黑洞眼冒绿光，枯瘦手朝我抓来，冰凉刺骨，铁锈味浓烈，眼看抓到脖子！
卧槽！贴反了！我转身就跑，连滚带爬冲下楼，系统！紧急规避！
程序启动，速度提升20%，气息屏蔽10秒！
我感觉脚下生风，一口气从18楼冲到1楼，瘫坐地上，后背冷汗直流，心脏狂跳，符纸被汗水浸透。
叮——紧急任务【半夜按电梯鬼】完成度：60%（符未命中弱点，仅驱散）。
奖励：兑换点300 初级驱邪符×1（补发）。
才300点？我欲哭无泪，鬼没清除，以后还会出来吧？是的，系统道，怨灵未超度，七日之内会再次出现，宿主需提升实力。
我叹气，拖着灌铅的腿走出楼道。外面空气好像暖和了，路灯光线也正常了。
摸了摸兜里300兑换点，心里踏实点——300点够换30斤糯米，或15份黑狗血，也够吃几顿好的。
小区门口，王胖子骑着破电动车挥手：默哥！咋跑这来了？不是说老地方见吗？他跳下车递来冰镇可乐，看你微信步数暴增，还以为被富婆包养了呢！
我灌了口可乐，冰凉液体压下恐惧。看着王胖子圆滚滚的脸，突然觉得可笑——我刚从鬼门关回来，兄弟还以为我在城里混得挺好。
别提了，我抹脸，把符纸塞兜，扯谎，路过看有没有便宜租房。
租房？王胖子打量我，你不是跟爷爷住吗？钱不够了？嗯，我点头，没多说，走吧，喝酒去，今天哥请客！
300点兑换点，先换顿好的再说。至于那没搞定的电梯鬼，还有脑子里这催命系统
我抬头看漆黑夜空，叹气。这刚失业的日子，咋比996还离谱？
妈的，明天还得想办法会会那红衣女鬼，不然这300点花得不踏实。
跨上王胖子电动车，后座吱呀作响，像在为我倒霉的鬼差生涯伴奏。
胖子，走！去吃小龙虾，要最大份的！得嘞！默哥大气！
电动车突突突开向夜市，我回头望XX小区，黑漆漆楼道里，仿佛还有双黑洞洞的眼睛盯着我。
社畜的班是下了，可这鬼差的夜班，才刚刚开始。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