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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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今日去哪儿了?”她问道,即使闭着眼睛,她也能凭借气息分辨出眼前人。昨日还担心这家伙,没想到他另有机缘。

昨夜怨鬼来袭前,她本想先去厢房查看,给林鉴设下结界保护,但去到厢房之后人却不在,连被窝都是凉的,她只当是他醒了以后离去了。当时还想着等事情结束之后劝他跟她回山上,没想到这货自己又回来了。

“不过是去周遭逛一逛。”他说话的语气跟沉稳了些,不似之前瓮声瓮气的死人样,听上去更加精神了些。微驼的肩膀也挺直了,脸色也更加红润,原本死气沉沉的一个人现在如脱胎换骨一般容光焕发,脸上也带着笑。

“去哪里逛啊?一回来跟换了个人似的,改天我也去逛逛。”她打趣道。

“秘密。”他故作玄虚道,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方才运功调整体内的灵力,她现在觉得好些了,伸了个懒腰,一把抢过茶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热茶到了腹中感觉身子也好些了。

“我还以为你迫不及待地要走,现在又回来干嘛?”她问道。

他放下茶盏淡淡道,“我是来辞行的。”

“那我还是建议你跟着我,与其出去招致追杀,不若跟我回归云宗,我虽说不上多厉害,但还是能护住你的。你若……”她早料到他会离开,已经想好说辞,但话刚刚说一半便被他打断了。

“好的!”他十分干脆地答应下来,倒叫她有些措不及防,本来还准备了一堆话来说服他,没想到这货这么快就答应了,她迟疑地问道,“额,按惯例……你是不是应该再推辞一番?”

“不讲这些虚的。”他潇洒起身,转身就要走。

“那……你来辞行的意义是什么?”她无语道。

“本来是要走的,但是道长古道热肠,护我周全,我自然不好推辞。”说着,他摆摆手,回去收拾行礼,一起上路。

“我看就是你自己不好意思提。”她暗自腹诽。

“那这一路就多谢道长关照了。”他的声音渐行渐远。

“这家伙,怎么话变多了?”沅夕暗自喃喃道,不想之前那么沉默寡言,反倒……开朗了不少?这才不过短短一日的功夫,她都有些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此人深不可测,着实是引起她的兴趣了。

她若有所思,最后将茶盏的茶饮尽,踱步出门了。

事情还未调查清楚,但黄夫人这边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再没有新线索了。若要调查清楚当年的真相只能从这对义兄妹入手了。他们需要尽快动身了,还有其他怨婴灵和四散的妖族需要收服。

下午又去看了一眼黄夫人,已经她这两天被折腾得不轻,现在虽说是挺过来了,可身体大不如前了。她躺在床上,两眼呆呆地看着头顶的纱帐花纹,嘴角喃喃着,“对不起。”一滴浊泪从眼角滑落,滴到枕头上。每天的朱砂痣已经消失了,看情形,她应该是想起来些什么了。

惜兰趴在她床前,静静地给她擦着眼泪,看着夫人这般焦心不已。频频回头看着沅夕,“道长,夫人怎么变成这副样子?”

“心魔难消,执念过深。”她站在床前看着她这副惨淡的样子,面上没有太多表情,眼中却是悲悯。将一个绿色小药瓶放在她床头沉吟道,“过去的事情终究无法更改,若你愿意可以再次遗忘,如何抉择在你。”

惜兰虽然懵懂,但道长给的药必是治病的,她连忙将药瓶打开要喂给夫人。黄夫人却伸手拦下来了,支撑着床榻坐了起来,握着惜兰的手愣神很久,欲言又止地最终还是将心中的话说出口,“我有什么资格忘记,一个罪人哪配将过往亲飘飘地一笔揭过,安然余生?”说着说着,苦笑着,连哭都不想哭了,只觉得心如槁木。

“夫人你在说什么啊?莫要这样想。”惜兰都快急哭了,一边揪着黄夫人的袖子,一边哭丧着脸连连回头看沅夕,希望她能开解开解夫人。

“这是她自己的命数,该由她自己决定。”沅夕背过手,看着一副老成的样子。突然,乾坤袋有异动,那兄妹俩一个劲儿地挣扎着,乾坤袋一跳一跳地引起了云城的注意。

“师姐,你这乾坤袋怎么回事?”他用手指戳了戳那袋子,那袋子摇晃得更加剧烈。沅夕微笑着,突然想到,这便是最好的时机了。既能解决夫人与这兄妹俩的恩怨,又能趁着这个机会从他们俩这边套点信息。

“黄夫人,既然是陈年旧怨,不若今日都解决了好。”她神秘地笑着,看着黄婉儿,她憔悴蜡黄的脸上只剩下木然。

沅夕把云城和惜兰打发出去看着,惜兰一步三回头地担忧夫人,低声抽泣着出去了。等房内重新归于平静,她设个隔音咒,把那俩兄妹放了出来,二人被绑成麻花了还要蠕动着去杀了黄夫人。真是被他们这种执着的精神感动了,二人好不容易快挪动到床边,又被沅夕一手一个提溜着扔回去。

黄夫人不明所以,但看着竹月的眉眼似乎又看见故人,眼睛酸涩,心头触动。

沅夕自顾自地从乾坤袋里面搜罗一番把之前用过的香和香炉掏出来。点上入梦香的空当,兄妹俩又偷偷扭动。她把香炉放好一回头,他俩又快移动到床边,她不紧不慢地去桌子旁,倒上五杯茶水,掏出几张符纸,“冥冥夜游,神遇为梦,束魂守心,祈以入梦!”语罢,那几张符纸便自燃为灰,她将纸灰搅入茶水中,符水这便做好了。

自己喝下一杯,又把其他三杯喂给黄夫人,竹月和黎阳喝下。最后一杯则是放在香炉旁。多人入梦时,除了入梦者,还需要一杯符水算是请神,算是上达天听,请神监督梦境。

听说是以前的魔族为了引出人内心深处的恶念以炼化浊气,常以入梦之术诱导人心中的邪念,致使人族纷争不断。神族为了杜绝这种情况便设下夜游神监管梦境,道人们若需使用入梦之术需得报于夜游神知晓,还需请神入梦监督梦境。虽然神魔大战后神族陨落了,但各宗门还是请神的步骤还是保留了下来。

香炉中的青烟四散于房内,不多时,四人便进入梦境。尽管这梦境她已经看过一遍了,但不妨再看一遍说不定能发现更多线索。

不多时,黄夫人内心深处尘封已久的回忆如走马观花般浮现于众人眼前。沅夕是控梦者,因此是从一个第三视角看这段回忆。但其他三个则会随机附身于梦中的某一角色来经历这段回忆,这便是控梦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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