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便被甩一巴掌,“你竟敢替妖族求情,要是再这么懦弱,倒不如我连你一起蒸着吃了,省得战场便宜了妖族。”
他们骂骂咧咧地拽着他的衣襟,挥舞着拳头要揍他,突然他们似乎闻到一股异香,有些头晕。摇晃头想清醒一下,一阵恍惚后迷茫地看向左右,突然身边的人都变成了面目可憎的妖族,尖牙利爪。被扑面而来的血盆大口下了一跳,那群士兵立马挥刀乱砍。
只有那个年纪较小的士兵惊恐地跌坐在地,看着那他们突然发狂互相砍人。血溅在他脸上,他睁大眼睛,惊恐万分,不一会儿便晕过去了。婉儿将他提溜起来,走到远处扔到一处灌木丛里。回头看看,那群士兵已经相互砍杀得差不多了。
她扯起一抹冷笑,不再理会,转身朝着灭妖军营走去。
李瑛娘在营帐内看着一本灭妖书籍,心不在焉。身体里的婉儿沉默地抱膝,垂下眼眸,心如死灰。眼睛红肿,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她恨李瑛娘,但这些天在军营里的遭遇有叫她内心深处多了一丝她不愿意承认的理解,为着这么一丝的理解她更恨她自己了。
小竹月小跑着撞到李瑛娘怀里,沅夕看到小竹月身边跟着一个小孩子。已经比竹月高一个头了,有些瘦不过身上练出一些肌肉,看着倒是挺壮的,这便是她的义兄黎阳,这小子是战场上的遗骨,由于受伤失了声,平日里没少受欺负。他亲眼目睹自己的家人战死在沙场之上,死活不肯离开这里,他也要成为一名战士!战场之上大家都顾不上其他人,他也是摸爬滚打着长大的。李瑛娘瞧他孤零零地十分可怜便带在身边照顾。
看着二人回来了,她扯出一抹笑,但看他们身上都有些狼狈,似乎方才打过架,神情黯然神伤。
“母亲,”小竹月抽泣着捂着脸,委屈巴巴地呜咽着抱着母亲。
李瑛娘看她这幅样子便知道又是被将军的小儿子欺负了,可她也无可奈何,纵使立下不少军功,但女子之身,终究是人微言轻。看着桌案上堆满的败绩,她更是觉得疲乏,连日来的焦虑叫她面色憔悴。战场的事情已经叫她心力交瘁了,现在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处理小孩之间的打斗。她满心忧愁地摸了摸竹月的头,心里却在想着如何尽快抓到鹿妖和狐妖。
现在血祭阵法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只要弄到两只大妖的妖丹,就能开启血祭大阵。现在人族节节败退的局面说不定便能扭转,灭妖军这些天几乎断粮了,军中抓来的妖族俘虏也吃得差不多了,若是妖族此时来袭,那真是大难临头了。
突然,军营外一阵骚乱。她警惕地起身,将竹月护在身后。她微微掀开帐子,往外瞧了一眼,不知为何一片混乱。她将竹月和黎阳藏在柜子里面,在他俩身上贴了个符咒,“月儿,你在这里等着母亲,不要出来,不要出声,我很快回来。”说罢,她拿起桌案上的刀,掀开营帐只见外面彻底乱了。
士兵们疯了一般地乱砍,见人便杀。她一眼便看到远处抱臂冷眼旁观的将军,她急忙掐诀要破除妖法,不料将军走了过来阻止她,“将军,乱成这样,为何不阻止?”
“哼,这些天我们始终抓不到两只大妖,既如此,倒不如听那老道的。”将军眼神冷冽,看着士兵犹如没有生命的棋子,“反正他们也要牺牲在战场上,倒不如,用他们来血祭阵法。”
“将军”她不敢置信,双手微微颤抖,那个和她一起逃出生天的小少年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用…人血祭?!”
“啧,确实质量不足,但好在数量够多。”他并不在乎人的生死,这场弱水战争,发展到如今十几年还未胜。于他而言,不像是为了守护人族,更多像是要赢了妖族。只要能赢了他们,不计代价,不择手段。
“那些都是和你一起在战场上搏杀,出生入死的兄弟!你简直丧心病狂,”她实在无法理解了,还未打败妖族,自己人先互相残杀,简直是笑话,她咬牙道,“你不救,我救!”
“妇人之仁。”他不屑地冷哼道,不仅拉住她不让她施法,还反手掐诀,火上浇油。现场杀得更加起劲儿了。
小竹月和黎阳实在好奇得紧,偷偷跑出柜子,掀开营帐看着外面的场景。看着娘亲在远处和将军说些什么不明所以,只是外面互相厮杀叫她害怕。她身体里的婉儿疑惑地看着灭妖将军,不知为何他会这么做。
就在这时,几个士兵互相厮杀着,打到了李瑛娘的营帐前,小竹月被吓得叫出了声儿,黎阳急忙拉着她跑回柜子里面。但为时已晚,方才那声惊叫,将几个士兵引了进来。
李瑛娘见状大惊失色。“住手!”她甩开那将军的手,急忙跑过去。那几个士兵杀红了眼,已经杀到营帐里了。她护在柜子前,竹月已经被吓哭了,她急忙掐诀,突然,一个士兵一刀砍偏了,直直地插入她的胸前。
柜子里的竹月透过缝隙看着母亲身体晃晃悠悠地还不明所以,等到血流到柜子前的地上,她才发觉母亲受伤了,但李瑛娘还是撑着一手按住柜门,一手快速掐诀,背后的士兵还在一刀一刀地砍着她。
待掐诀结束,那群人手中的动作逐渐变慢,眼神也逐渐恢复清明,看着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傻了眼。小竹月再也忍不住了,推开柜门冲了出来,“娘!”撕心裂肺的声音传出军营,婉儿愣了一下,她身体里的竹月心中一动,明白母亲已经死了。她瘫坐着,又经历了一遍母亲的死亡,她万念俱灰,连报仇的念头也没了。
婉儿也在这一声大喊中惊醒过来,茫然看着满地尸体,血流成河,回想起方才的一切,身体微微颤抖,害怕地看着周围,只觉得浑身无力,随之苦笑又自嘲。像是真的癫狂了,眼中满是血丝,缓缓蹲下来抱着自己的头,痛苦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衣襟里,母亲的那块破布掉了出来,上面潦草的字像利刃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凌迟着她的心。
小竹月跪坐在母亲的尸体旁,小手捂着她胸前的伤口,但血还是从她的指尖不断冒出来。她无助地看着周围,那群士兵清醒过后便昏了过去。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