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众生执笔(混沌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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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百年后,混沌桃树已扎根九州每寸土地。七千片花瓣早随愿力散落,有的变成说书人手中的折扇,有的化作匠人刻刀的纹路,有的沉入井底成为照见本心的清泉。张天命与瑶灵退居桃树最深处的“观心居”,每日只是浇花、对弈,看凡人在自己的道上跌跌撞撞却满怀热忱。

醉舟成了“两界酒仙”,他酿的“混沌醉”能让人看见自己最想成为的模样——有人看见自己是御剑的侠士,有人却看见自己只是个在田间逗蟋蟀的孩童。桃枝的酒旗换成了“随心幌”,旗面会随风变成任何形状,正如她常说的:“道啊,就该像这幌子,风怎么吹就怎么晃,可根子扎得比谁都稳。”

逍遥子的无界莲台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九州各地自发建起的“无界亭”,亭中必有一面空白碑,过往行人可随意刻下自己的道。最古老的那座亭里,还留着小沙弥临终前的刻字:“我曾以为混沌是色,秩序是空,后来才懂,色即是空,空即是混沌与秩序的共舞。”

天道城与桃夭国的边界早已模糊,新的“共生殿”建在两界中央,殿顶一半是秩序的棱形水晶,一半是混沌的流动云纹。镜心的徒孙“明蹊”正在殿中主持“道论会”,魔修、佛子、凡人杂坐一堂,讨论的却是“如何让魔界血池既能滋养土地又不吞噬生机”——答案藏在某个小魔修带来的莲花种里,那是用混沌之力培育的秩序之莲,每片花瓣都按不同规律绽放。

某日,张天命忽然看见桃树顶端浮现出最后一片花瓣——透明如镜,却映不出任何影像。瑶灵轻笑:“这是神尊留给世界的留白。”当他们将最后一颗灵珠嵌入花蕊,整棵桃树突然化作光雨,每粒光点都是凡人的心愿:有人想学会酿酒,有人想陪母亲看一次花开,有人想在星空下睡个好觉。

开天剑此时已化作无形,却又无处不在。张天命望着九州大地,终于明白神尊的赌约早已结束——当第一个凡人捡起树枝在地上画出自己的道,当第一个修士愿意倾听对手的理念,当混沌与秩序不再是标签而是包容的底色,这场跨越万年的博弈,便早已赢在每个生命选择“成为自己”的瞬间。

醉舟背着新打的酒葫芦来找他们时,看见的是两位白衣人倚在光雨中,像极了当年在桃夭居初见的模样。“该去人间了。”瑶灵起身,袖中落下一片早已褪色的桃花瓣,却在触地时绽放出比任何时候都绚烂的光——那是众生用三百年时光,共同为它染上的、属于自己的颜色。

远处,新的故事正在酒肆的说书声中开启,新的纷争与和解正在田间地头、山巅海边上演。而混沌与秩序的传说,终将化作春风,拂过每个愿意张开掌心的人,告诉他们:这世界从不需要谁来主宰,只要你敢在自己的道上,踩出第一个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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