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芷带着自己的六个徒弟和泠渊的四个徒弟,从蒙山涧出发,御风飞行,绕道凤仙王朝从沉月河上游穿过,到达郯国,再从郯国进入梁国,避开了纷争之地。又沿着迷雾森林边界,到达梁国中部,再隐藏气息,分派人手调查情况。果然,梁国西边地区的宗门只是知道九色神珠一事,对于归墟铜板完全不知晓。华严宗作为不逊色于皓月宗的大宗门,却闭关不出,没有参与的意思。俗世中骆家只想着联合其他世家,谋逆之心昭然若揭。看着这些景象,难以相像在另一侧,道魔大战即将爆发。而梁国国君正准备攻打莒国,强征民夫,增加赋税。另有邪修隐隐作乱,奇异的事频繁发生。
远在荒僻地区的九神峰,仍旧平静度日,仿佛外界的变动都是书中的故事。揠广传授宗门防护阵法,金丹以上的弟子在练习配合施展,去忧真人和三孔真人检验水准。此阵法施展简单,容易配合,借助天地山川本身的灵力,形成循坏,又能阻碍神识侵入,十分完美。虽然如此,却也需要适当的功法才能启动,领域、幻术、器阵、还需人员在阵中穿插,引动灵气运转。因此,配合才是阵法的根本。六十名金丹弟子多次配合,在揠广统一指挥,唐肃,孙彰羲,霁云,顾宣四人在阵中穿插,矫正阵法运转。训练了两个月,终于能快速熟练施展。若加上揠广、嫮雅、博桑等十余位元婴弟子,已经可以抵御去忧真人全力攻击。护宗阵法防御为主,因此不受境界约束,但凡可以出力的,配合得当,威力必然增加。若是加上长空,落苏等玄虚境高手,就是大乘境界,也拿九神峰没有办法。
训练过后,大家又恢复原来的日子。揠广受命去莒国边境监测梁国的动向,宗门内的小事都交给嫮雅和唐肃安排。云霞修为进展很快,经常到广场挑战顾宣等早入门的弟子。韶卿在双修功法的加持下,感觉快要突破元婴境界,在闭关参悟。突破之时,玄清可以辅助,但感悟一事,外力帮助有限。玄清一边看云霞与顾宣对战,一边与何立刚说话。
玄清说:“云霞师姐修为又精进了,顾宣师兄不再像以前那么轻松了。”
何立刚说:“后浪拍死前浪,云霞师姐说不定可以超过柳师兄。”
“不可能吧。柳师兄修炼六十年到达元婴境,千年不出的人才啊。”
“其他宗门不好说,我们可是九神峰啊。掌门两百年大乘境,师父和其他师叔也差不多两百年玄虚境,再出几个天才也不无可能。”
“也是。”九峰三圣的故事,在修仙界都是不可置信的传说,外界一直传言九神峰得到上古神明陨落前的功法或者法宝。然而身在其中,实在感觉不到什么不同,一切都那么自然。
“师弟,韶卿师姐是不是也要突破元婴了?”
“师姐说闭关参悟,还不确定。”
唐肃走过来说:“你们两个,每天就会偷懒,快去修炼。”
吕贤封跟在唐肃后面,对此反驳道:“两位师弟刚才切磋过,怎么偷懒了?”
何立刚说:“唐师兄,好像没怎么见过你与其他人切磋,你才是偷懒的吧。”
唐肃说:“我在事务堂做事,哪像你们那么空闲啊。”
“师兄,择日不如撞日,现在我们切磋一下如何?”
唐肃拒绝道:“我修为太高,出手很难把握,万一伤了师弟,就不好了。”
吕贤封一想,这不是良好的机会吗?被坑那么多次,是时候报仇了,于是说:“还是我来与唐师兄切磋吧,师兄既然教了我其他东西,不如顺便指点一下功法。”
唐肃继续推脱:“师弟,攻杀之道,以死求生,是魔门的教义,本门修长生之道,不应该执着功法杀戮。还是算了吧。”
吕贤封与何立刚对视一眼,两人一致觉得唐肃逃避绝对有问题,继续说:“同门之间相互切磋而已,怎么就上升到生死之战了呢?师兄若是觉得我修为低下,不够格。师弟绝不打扰。”
“唉,师弟言重了。既然师弟坚持,那要提前说好,受伤了不许怪我。”
吕贤封一想,都是金丹修为,就算你多修炼几十年,也不见得就是必胜。更重要的是,吕贤封对战经验丰富,也跟孙彰羲等师兄师姐切磋过,只是惜败而已,又跟随揠广修习剑道,已有小成,也就不惧怕唐肃之言,反而觉得是唐肃修为一般,不敢应战。吕贤封说:“师兄放心,切磋难免受伤,若我落败,绝不会怪罪师兄的。”
吕贤封率先出剑,身为去忧真人的弟子,剑道有成,一出手,剑气就弥漫整个广场。剑气运转,如同阵法一般,攻守具备。吕贤封见唐肃应对很勉强,就加大力度,很快就把唐肃逼入困境。唐肃在剑气中狼狈躲闪,毫无还手之力。吕贤封内心愉悦之极,打算趁机报仇。广场上其他弟子看到这个状况,纷纷笑唐肃落魄的模样。“老唐不行啊。”“吕师兄加油。”而顾宣、孙彰羲等人则是皱着眉头。
唐肃躲闪不及,被剑气击中胸口,整个人都被击飞,撞向玄清。玄清接住唐肃,问:“师兄,你还好吧?”
唐肃有气无力地说:“我不行了,师弟,麻烦你告诉渡难,我欠他的灵石,怕是还不了了。还有冯江,是桂风把他出卖的……”然后假装晕倒。
吕贤封疑惑,但很快明白了,说:“师弟别信他,这一剑只是刺伤他的皮肤。”当吕贤封往前走一步时,腿部一软,膝盖着地,然后身体不受控制,以脸抢地,整个人趴到在地。其后七窍开始流血,四肢抽搐,意识却无比清醒,感受生命逐渐流逝。恐怖的气息蔓延整个广场。吴谷康急忙取出丹药,想给吕贤封服下。
顾宣阻止:“别乱动,吕师弟还在幻术中。”又对唐肃说,“老唐,你快解除幻术。”
唐肃这才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发型,环视了刚才为吕贤封加油的人,然后微笑地说:“以后不要急着下结论,很容易得罪人的。为兄品行良好,不会跟你们计较。若是渡难他们,那就不好说了。”
顾宣说:“行了,为了这一幕,你算计了多少人。快放了吕师弟。”
吕贤封从幻境中回过神来,这才明白,从一开始就被唐肃算计了。吕贤封说:“师兄厉害,我认输了。”
唐肃说:“吕师弟,以后不知到别人有什么手段,最好避开,千万不要觉得能胜,若是没有底牌,就不会接受挑战。在宗门内没事,在外面就是死路一条。”
吕贤封心有余悸,说:“多谢师兄指点。”
“不客气,同门情谊嘛。”唐肃满脸笑容,其他人却是不寒而栗。
吕贤封问:“师兄是何时施展幻术的?”回想整个对战过程,实在想不到哪里出手的。
“从你逼我接战开始,你就在幻术当中。”又回头看着玄清,“小师弟似乎看出来了,但没有阻止,若不是刚才故意被你砍一剑,他就要出手救你了。”对战当中还观察其他人的情况,果然能受掌门重用的人,绝非一般。
玄清说:“我见吕师兄动作有些不协调,猜测而已,不敢确定。”
顾宣说:“各位明白了吗?不要逞强,不要侥幸,心境平稳,才能不被他人算计。唐肃与吕贤封特意演示给你们看,可要记住了。”
其他人这才明白原来是以身传道,纷纷说:“多谢唐师兄,吕师兄(弟)。”
吕贤封没想到还有那么一出,这或许也在唐肃的计算当中,自己那是完全不知情的情况,被他不断引导,既被教训一顿,又不至于丢脸,反而获得称赞,一时间不知该爱该恨。
韶卿闭关不久又出来了,对玄清说:“感觉还是差点,看来之前是错觉。”
玄清说:“那就不必勉强,继续修炼就好。”
“也是,你知道爹去哪里了吗?”
“师娘说师父出去办点事,没有说去哪里。”
“算了,我们也出去吧。”
“去哪里?”
“去找渡难,我很久没去莒国都城玩了。顺便找他要点灵石,清平师叔给我的法宝还没炼化。”
“好,对了,揠广师兄也要去莒国,说不定他也找渡难师兄。”
“碧湘师姐说梁国制造了一些小摩擦,冲突逐渐增大,莒国朝廷却不以为然。揠广师兄估计很忙,没空理我们。”
“民间自发组织一事,国君却极力打压,揠广师兄为何还去帮助?”
“不知道,可能是掌门的意思。我们去问渡难就知道了。”
莒国皇都滕夜城,是开国帝王逆转形势的地方,后来选取都城时,觉得此乃龙兴之地,就在此定都。位于莒国东部,距离梁国边境三千里,中间并无险地,梁国军队多次打到滕夜城,却不能攻克,反而损兵折将。无险可守,梁国军队一旦停滞,则受到围击,变成混战,莒国军队有地利人心优势,所以屡次反败为胜。总的来说,莒国防守有余,进攻不足。这也与莒国文化有关,百姓对外界不感兴趣,没有外敌时,内部相互算计,以至于国力始终有限。
在滕夜城游玩了几天,玄清两人就到魏国公府找渡难,仆人不知道渡难去了哪里,想让两人在府中等待。魏国公对修仙宗门十分敬重,所以凡事修士都会接待,何况渡难的同门。韶卿对俗世权贵不太喜欢,只留下话,就离开了。离开都城时,恰好遇到揠广,于是三人一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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