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广阔也想不到林海竟敢顶撞他。他一生阅人无数,见到林海没有一丝紧张的样子,心里觉得有必要调查清楚再说。
“我当然问过。盘管事私自收了好处,替别人出头,我们自会处理。但你在湖心居动手,也必须接受惩罚。说吧,怎么办?”
“凉拌。”林海连头都没有抬,只答了两个字。在场之人都听懵了,“凉拌”两个字,对生长在长橙域的人来说,还真的不好理解。
“‘凉拌’是什么意思?”路广阔茫然不知所以地问。
“‘凉拌’就是环球商会建有这么好的会所,湖心居却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有人打着会所的旗号以权谋私,仗势欺人;你身为总管,明知手下有错,不但不赔礼道歉,反而助纣为虐。这样的会所,只能玷污环球商会的名声,关掉也罢!”林海义正词严地说。
“嘘——”林海说的话,让人心惊胆战。他的口气之大,用词之严厉,仿佛有如祝大会长亲临一般。
路广阔听了,不怒反笑:“你真的是望乡台上吹口哨——不知死活。凭你刚才的一番话,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司徒云霞胆怯了,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此时的脸色一片惨白。她紧紧拉着林海的手臂,望着路广阔说:“你别乱来,我爹是南城城主。”
杨锦才开心了。他原来的打算:只是让盘天佑赶走林海即可。没想到这个林海,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硬是背着粪篓满街窜——找屎(死)。
林海拍了拍司徒云霞的小手,轻轻地说了声:“放心,我没事!”
转头看着路广阔说:“用不着天王老子来那么麻烦,凭它就足够了。”林海说着,将一样东西扔给了路总管。
路广阔抓到手上一看:玉牌,这是一面玉牌。正面是一个鸿谒星球的图案,上面刻有“环球”两个字;背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面上耸立着一座小岛,护卫着海岛的一块礁石上,刻着一个“祝”字。
“这,这”路广阔见到玉牌,顿时魂飞魄散,一时说不出话来。那位元婴境的长老,却反应很快,双手抱拳,向前一步说:“见过公子!”
“前辈免礼!”林海向对方拱了拱手。看着路广阔说:“怎么样?你觉得我需要麻烦天王老子吗?”
路广阔大汗淋漓,一脸惊慌失措的神情。他躬着腰,用双手将玉牌还给林海,嘴里说:“对不起,是我错了,请公子责罚!”
盘天佑傻了,两个平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竟然会向一个青年行礼、认错。他知道踹到铁板上了,自己完了。
杨锦才惊呆了。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土包子,有什么背景会让路总管感到忌惮?他精心导演的一场好戏演砸了,心有不甘啦!
司徒云霞和其他的人,感到像坐过山车一样。那种时而跌入谷底,时而飘上云端的感觉,超出了他们能接受的刺激的极限。
路广阔认错态度是诚恳的,他没有为自己狡辩。但林海对他之前不分青红皂白、各打五十大板的做法非常不满。
“像你这样的高层,如何处罚是祝大会长的事。虽然你的立场是为了维护湖心居,但一定要讲究对错,不能让人在这里花钱买罪受。因此,我建议你向祝会长自请处分,罚你一个月的薪俸。”林海严肃地说。
路广阔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这样的责罚,已经很仁慈了。而且林海的建议,基本上为祝会长日后的裁决,定下了调子。
他刚想要说一声谢谢,又听见林海继续说道:“在此之前,你要对湖心居的管理人员,认真地排查一次。像‘锦绣前程’这一类的管事,为了一己之私,勾结他人,打着湖心居旗号欺人霸世,一定要严厉惩处并清除出去,毫不留情。”
听到林海的话,盘天佑全身瘫坐到地上,像狗一样地爬到林海跟前,抱着他的双腿大声地哀嚎:“我错了!请公子饶我一次,今后再也不敢了。”
“锦绣前程”每天收入一百万下品灵石,而且天天暴满。盘天佑虽然只有千分之一的提成,月收入就能达到九千。
这样富得流油的差事,打着灯笼也很难找到。即使是大宗门里的元婴境长老,收入也不能与他相比,何况他只是一个结丹境者。
他非常地后悔,万分不甘。林海面无表情地站着,任由他在那里呼天喊地。
盘天佑抬起头,看到站在对面的杨锦才,突然像发疯似地扑了过去,一边撕打一边说:“都是你害的。你不是说,他就一个土包子吗,打死了你也会帮我兜着。现在,你他妈的怎么不说话了?”
杨锦才理亏,不敢还手。衣服被他撕破了,脸上也被抓出了几道血痕,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够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请韩老把这俩人一起丢出去。”路广阔大喝一声。
韩老,就是那位元婴境的长老。只见他大步走了过去,一手一个,像拎小鸡一样把两人拎了出去。一场闹剧就此散场。
第二天,林海去办师傅交代的事情。打听到袁家住在南城的西面,一个人直接来到了袁府。两位守门的家丁,看过林海拿出的信物,让他在门口稍等一会,由一人进去通报。
真的是无巧不成书。就在林海等待期间,杨锦才也刚好来到了这里。
当他第一眼看到林海时,就想起了昨天给他带来的屈辱。熊熊怒火,从心中一下子烧到了头顶。
“土包子,你还敢来这里?滚!”杨锦才大声怒斥。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你有让我走的资格吗?”林海反唇相讥。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林海没有发火。因为他知道,对付杨锦才这种纨绔子弟。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
“哈哈哈”杨锦才一阵狂笑,飞扬跋扈地说:“这是我舅父的府上,我妈是舅父唯一的亲人,我的话,就代表舅父的话。所以,我叫你滚,没有人敢让你踏进袁府一步。”
杨锦才没有说错。袁家原本是南城的一个大家族,到了杨锦才的母亲这一代,就只有袁诚和袁欣兄妹两人了。
袁诚醉心于修真一道,不但从未婚娶,而且连家族的事情也懒得过问,全部交给妹妹袁欣一个人打理。袁欣嫁入杨家后,两家的产业基本上合二为一。杨家之所以能成为南城的超级家族,袁欣功不可没。可以说,杨家这座高楼大厦,是袁家帮助支撑起来的。
袁欣对于自己的这位兄长,尊之若父,大事小事都会为之操心,修炼资源更是少不了。她的夫君杨可素,是杨家的现任家主,懂得感恩图报,也把袁诚视为至亲的手足。
“少爷,这样不好吧?这位公子持有主人的信物。”站在一旁的家丁,小心翼翼地劝告说。
杨锦才一脸不屑地说:“信物?谁知道是他偷来的、还是捡来的?或许想用它来行骗也有可能。”
“好,很好。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已问心无愧了,你们千万不要后悔。”林海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后悔?真是天大的笑话。在我杨某人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两个字。”杨锦才对着林海的背影,大声喊道。
林海的前脚刚走,前去通报的家丁领着杨可素,后脚就赶来了。一看不见了林海的身影,连忙问道:“人呢?”
“人被我赶走了。”杨锦才得意洋洋地说。
“什么?被你赶走了?”杨可素闻言后,勃然大怒:“你这个有眼无珠的畜生,你可知道他是谁?”
“他?就是一个土包子!”杨锦才依旧玩世不恭地回答。
“啪”的一声,杨可素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儿子脸上。愤怒地说:“土包子?与他相比,你就是一只小小的蝼蚁。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能用得着我出门迎接吗?”
杨锦才被打懵了,他很快警醒过来:能让父亲到大门外迎接的人,到底有着怎样的身份?再联想到昨天在湖心居中发生的一幕,他心里就像小庙着火——慌了神。
在袁府的小客厅里,杨锦才终于知道了父亲发怒的原因。
三年前,袁诚探访一处秘境归来,不久便感到身体不适,时常畏寒怕冷。慢慢地,病症越来越重,整个人就像置身于冰天雪地里,乃至在严夏酷暑季节,周围生满火炉,也无济于事。
为了医治好袁诚,杨家调动了所有资源,求医问药,补气祛湿,始终不见好转。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委托息楼帮助打探在长橙域中,是否有同样的病人被治愈过的先例。
息楼,是一个专门发布悬赏和出售消息的机构。好在杨家也是股东之一,想得到消息自然比较方便。
经过多方打听,终于获得两条有价值的线索。
安都城的楚琴、清柳地区的方清颖,都得过类似的怪病。但后来经人治愈了。两条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人——林海。
信息显示,林海当时还没有加入昆吾门,但透露了他是丹王欧阳蕊、器王袁铸威、阵王莫测三人共同的弟子。
袁诚与袁铸威同属本家,也曾有过一面之缘。因此,杨可素派人求助袁铸威,请林海出手医治。袁铸威趁莫测来南城主持林海的晋级考核,便假手师兄,将信物交到林海的手上。
现在倒好,林海守信来了,却被自己的儿子赶走了。
袁欣听了杨可素讲述的情况后,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她用手指着儿子的鼻子,严厉地说:“你做的好事!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人是被你赶走的,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把林公子给我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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