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凝成的数据流在空中炸开时，陆小川的后脑勺正卡在青鸾头盔的呼吸阀里。
他闻到了混合着珍珠奶茶和服务器烧焦的味道，就像大学时熬夜赶论文的网吧空调出风口。
别舔我鳞片！青鸾反手把黏在胸前的男人撕下来，快递单编号在她锁骨下方烧出焦糖色的条形码，看到那些奶茶渍流动方向没？
陆小川抹了把脸上的椰果渣。
像素崩塌的结界外，地藏王快递柜的投递口正在吞吐血色泡沫。
他忽然意识到那些泡沫是缩小了十万倍的业火红莲——这是三界快递公司最高级别的审计室。
欢迎参加临时考核。白骨面具下传出机械合成的梵音，如来掌心的卍字纹变成扫描枪红光，请二位签收
陆小川突然扯开衬衫，裂纹密布的胸口浮现出快递单水印。
青鸾的瞳孔猛地收缩，她记得三天前女娲石修复这具身体时，那些裂纹还是暗金色。
因果律显示你十年前在...陆小川刚吐出半句话就被青鸾的翅膀糊了满脸。
七根青色尾羽在他喉咙处结成禁言咒，翅尖残留的珍珠奶茶正好滴在审计函封口处。
青鸾的指甲掐进他肩膀：蠢货！
他在用倒叙篡改因果链！她后腰的女娲石突然迸发青光，映出审计函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那根本不是什么考核条例，而是白骨长老与如来签订的替身协议。
整个空间突然响起打印机复位的咔嗒声。
陆小川感觉有冰冷金属抵住太阳穴，抬眼看到如来的白骨手掌正握着美团骑手专用的定位器。
他突然笑了，伸手蘸取青鸾睫毛上凝着的孟婆汤残渣。
要改命是吧？陆小川把沾着汤药的手指按在女娲石裂痕处，我赌他的服务器阵列在...
青鸾突然拽着他撞向审计函。
两人交叠的手掌间，女娲石碎片刺入契约金光的0.01秒，陆小川看见如来的白骨面具裂开细纹——那下面根本不是佛相，而是某个他在地府施工队公示栏见过的二维码脸。
审计函开始自燃的刹那，陆小川的因果律感知突然触发。
他视野右下角跳出只有快递员能看到的3秒倒计时，而青鸾翅膀阴影里，某滴将落未落的孟婆汤正在折射出审计函的内部结构图。
审计函燃烧的灰烬里浮出半根棒冰棍，陆小川用舌尖卷走最后一滴糖水时，三界因果链断裂的脆响正从他耳蜗深处传来。
青鸾翅膀上倒竖的翎毛突然变成老式放映机的齿孔带，把整个幽冥地府的天穹铺满噪点闪烁的监控画面。
“原来你偷吃的是我前世掉渣的功德饼！”陆小川突然用棒冰棍戳向审计函残页，那上面如来骨指残留的奶茶渍突然活过来似的，沿着他手臂血管钻进女娲石裂缝。
青鸾正要骂人，忽然发现自己的尾羽正同步放映着白骨长老的监控录像——那家伙用美团骑手保温箱装着女娲石碎片，扫码时被碎片棱角划破了菩萨皮肤。
如来面具崩裂的瞬间，陆小川的鬓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霜色。
他后槽牙咬碎的棒冰渣混着孟婆汤残液，在审计函燃烧的轨迹里烧出条荧光绿的快递路线。
青鸾看着掌心碎片倒映出自己三百年前涅槃时的画面：本该护法的白骨长老正在偷换她的命羽。
“您的外卖回锅肉到了！”陆小川突然用变声期的沙哑嗓子吼出这句，被女娲石灼伤的指尖精准弹起半粒椰果。
那颗椰果穿过正在虚化的佛光结界，正好卡进白骨长老眼眶的二维码裂痕里。
整个地府的业火红莲突然集体黑屏。
陆小川踉跄着跌进青鸾来不及收拢的羽翼里，后脑勺磕到她腰间挂着的快递员评级徽章。
金属冷意刺激得他忽然想起件要命的事——三天前修复身体时，青鸾曾用这个徽章边缘替他挑出过肋骨间的因果律残片。
“你……的皱纹……”青鸾的尾音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
她看着怀里突然长出法令纹的男人正用棒冰棍在虚空划拉，烧焦的审计函灰烬被棍子上的糖浆粘成张残缺的导航图，B栋20楼的坐标在奈何桥投影上忽明忽暗。
陆小川吐掉嘴里融化的棒冰棍，发现舌尖残留的甜味变成了铁锈味。
他故意用发抖的手把最后半截棍子别在青鸾耳后：“这叫成熟男人的魅力……咳！你锁骨下面的条形码在闪。”
地藏王快递柜突然全部弹开柜门，无数混沌碎片在忘川河倒灌形成的快递箱里折射出蜂巢状的光。
青鸾刚要伸手，陆小川突然用变得宽厚的手掌包住她手腕：“当心指纹验证……”他掌心的生命线正以秒速缩短，却在触碰到女娲石碎片的瞬间，把某个来自现世B栋20楼的WIFI信号转成了投递提示音。
三米开外正在汽化的如来突然发出美团接单成功的提示音，他白骨化的袈裟里掉出张泛黄的小票，墨迹未干的投诉理由栏写着：未穿工装配送佛门黑历史。
“混沌快递单号生成中……”整个幽冥世界的孟婆突然集体抬头，她们手里的汤勺正指向忘川河深处某个闪烁的坐标。
陆小川用棒冰化成的糖水在青鸾翅膀上画出个歪扭的笑脸，最后的冰水滴落时，远处传来天帝的怒吼震碎了地府所有电子屏。
青鸾突然发现陆小川的白发里藏着几缕她羽毛的青色，而对方正在用中年人的沙哑嗓音哼跑调的《敢问路在何方》。
她后腰的女娲石突然发烫，烫得她差点把怀里正在变重的男人摔进忘川河——那些浮沉的混沌碎片里，有块形状特别像陆小川今早摔碎的快递员工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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