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浪排空的鹰愁涧突然炸开千丈水花,玄奘死死攥住马鞍,眼睁睁看着脚下的白马被一道银影拖入深渊。水面翻涌着暗红血迹,三徒弟孙悟空已掣出金箍棒:定是哪个妖物作祟,待俺老孙搅他个天翻地覆!
话音未落,涧底传来震耳欲聋的龙吟。一条浑身鳞甲破碎的白龙破水而出,龙须上还挂着马鬃。玄奘这才看清,龙角断裂处凝结着黑紫色的淤血,龙目里燃烧着绝望的火焰。
“大胆孽畜!孙悟空金箍棒直指苍穹,敢伤师父坐骑,吃俺老孙一棒!白龙却突然化作人形,跌跪在布满碎石的滩涂上。他身着残破的银鳞软甲,腰间玉带还刻着西海纹章:圣僧饶命!小神本是西海敖闰之子,只因...话未说完,涧水突然沸腾,无数铁链从水底激射而出,将白龙捆成粽子。
玄奘这才注意到,白龙脚踝处缠绕的锁链泛着诡异的幽蓝——那分明是天庭的捆仙索。还未及开口,天际突然传来玉磬清音,观音菩萨脚踏莲台,玉净瓶垂下的柳枝轻点水面,沸腾的涧水瞬间平息。
“敖烈,五百年的罪罚还未让你醒悟?菩萨的声音温柔却带着威压。白龙浑身剧震,锁链应声而断,却仍倔强地别过脸:菩萨何必多管闲事!天庭要我魂飞魄散,佛门又岂会真心容我?
孙悟空突然咧嘴冷笑:原来又是个被天庭抛弃的!和俺老孙倒有几分相似。他金箍棒重重杵地,不过伤了师父坐骑,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
“且慢。菩萨抬手拦住,玉净瓶中突然涌出金色溪流,在白龙身上流淌成经文,你烧毁玉帝明珠,本应受剐龙台之刑。可曾想过,为何只被贬至此?
白龙浑身颤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日他撞碎明珠,敖闰龙王眼中闪过的不是愤怒,而是解脱。此刻菩萨的金溪渗入伤口,他突然发现,那些淤积五百年的怨气,竟在佛经的吟诵声中开始消散。
如来欲传大乘佛法东土,正缺一匹踏破山河的坐骑。菩萨柳枝轻点,白龙身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你若愿驮圣僧西行十万八千里,不仅可赎前罪,更能位列仙班。
涧水突然掀起漩涡,玄奘的白马残骸缓缓浮出水面。孙悟空刚要发作,却见菩萨玉净瓶洒出甘露,白骨瞬间生出血肉,化作一具晶莹剔透的龙马骨架。此马经你点化,已通灵性。菩萨看向白龙,你若诚心悔过,便化为此身,载圣僧踏平坎坷。
白龙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声中既有不甘,也有解脱。他的身形化作流光没入龙马骨架,刹那间银鬃飞扬,龙目化作两颗夜明珠镶嵌在马首。当玄奘颤抖着抚摸马鬃时,掌心传来的温度带着龙族特有的炽热。
从今往后,你就叫白龙马。玄奘的声音带着释然。他突然明白,这场变故看似偶然,实则是三界各方势力的精心算计——天庭借罚龙削弱西海势力,佛教却趁机将龙族纳入麾下。
远处云端,太白金星捋着胡须轻笑:菩萨好手段,既得了强助力,又给龙族卖了人情。托塔天王冷哼一声:不过是捡天庭不要的残子罢了。两人身后,玉帝望着鹰愁涧方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案头的西海密奏。
当夕阳为白龙马的银鬃镀上金边时,玄奘翻身上马。马蹄踏碎水面的瞬间,他听见马首里传来低沉的龙吟。这声音里,有对自由的渴望,有对宿命的不甘,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取经队伍继续西行,却无人注意到,白龙马每走一步,蹄下都会绽放出细小的莲花。这些莲花顺着来路铺成一条金线,直通雷音寺方向。而在更遥远的西海龙宫,敖闰龙王望着东方,将手中的密信投入烛火——那是天庭关于佛教东扩的最新密令。
鹰愁涧的风波看似平息,实则是更大棋局的落子。观音菩萨收起玉净瓶,望着逐渐远去的取经队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一步棋,她既为佛门添了强援,也向天庭展示了佛教整合三界的决心。而白龙马眼中流转的光芒,预示着这场看似简单的收服,终将在未来掀起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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