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烟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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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霄殿外的琼浆河突然逆流,五道截然不同的气息撕裂云层。崇恩圣帝的赤霄云辇撞碎罡风结界,观音菩萨的玉莲台泛起戒备的金光,如来佛祖身后的金身法相若隐若现,真武大帝的玄武虚影盘绕着雷霆,唯有南方增长天王的青光宝剑始终出鞘未收。

黄角老儿,今日若不给个说法——增长天王的怒吼震得琉璃瓦簌簌作响,却被突然炸开的茶香截断。中央黄极宫的朱漆大门缓缓开启,黄角大仙手持青铜茶鼎踏步而出,鹤氅上的北斗七星纹竟随着脚步流转生辉。

五位贵客火气太盛,当心伤了仙根。大仙轻挥衣袖,五道茶雾凝成莲花飘向众人。崇恩圣帝的云辇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原来是辇中藏着的三千年蟠桃被茶香勾出,果肉竟化作汩汩琼浆注入茶鼎。

观音玉净瓶中的柳枝无风自动,缠住了如来即将结印的右手。如来低笑:大仙的调和茶倒是霸道,连贫僧的丈六金身都被勾起了凡俗口腹之欲。话音未落,真武的龟蛇二将突然口吐人言,抢过茶盏一饮而尽:好香!这比老君的九转金丹还勾魂!

增长天王冷哼一声,剑尖却不由自主地垂落。当他看到茶盏中倒映出自己眼底的血丝——那是连续三个月巡查香火缓冲区熬出的疲惫——鬼使神差地将茶盏凑到唇边。茶水入口的刹那,通天河畔与观音对峙的剑拔弩张、火焰山被斩断的魔莲残根,竟如褪色的画卷般从记忆里淡去。

黄角大仙转动茶鼎,鼎身浮现出古老的篆文:五老纷争,始于贪嗔痴慢疑。他的声音混着茶香渗入众人识海:且饮此茶,暂忘前嫌。崇恩圣帝突然抚掌大笑,将袖中藏着的半块蟠桃递给增长天王:天王尝尝这灵果?

观音望着玉莲台上渐渐平息的佛光,恍惚想起自己为何而来。她指尖轻触茶盏,却摸到内壁凸起的符文——正是天庭秘传的忘忧散刻痕。善财童子突然从莲台中探出头:菩萨,我们不是来......话未说完,便被黄角大仙的笑声淹没:来来来,尝尝老仙新制的云雾茶!

茶会持续到月上中天,如来金身法相彻底消散,真武的玄武虚影化作流光没入袖中。当最后一盏茶见底,黄角大仙望着满地狼藉的果核与空盏,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他袖中掉出一卷竹简,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历代忘忧茶会的成效:纠纷暂缓百年者三,千年者一,永久消弭者......空白。

三日后,紫竹林的晨钟惊飞宿鸟。观音望着案头重新变得鲜红的舆图,黑风山与通天河的朱砂标记刺痛双眼。她猛然打翻茶盏,清水泼在地面竟显露出残留的符文。善财童子捧着新收的佛经闯进来:菩萨!信徒们又开始争论香火归属了!

与此同时,火焰山的焦土下,暗红色的根茎正悄然生长;崇恩圣帝的宝库中,被遗忘的蟠桃核渗出诡异的光泽;增长天王在巡查时,总觉得某处结界有熟悉的佛韵残留。而黄角大仙的青铜茶鼎里,新的茶叶正在沸腾,鼎身篆文又添了一行小字:五老茶会,第二百三十七次。

这场用茶香编织的迷局,究竟是天庭维稳的妙策,还是饮鸩止渴的毒药?当忘忧散的药效褪去,被暂时掩盖的矛盾会以怎样的姿态爆发?黄角大仙执着于调和的背后,又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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