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骤起,杀气凛然!
三十多道身影,裹挟着各色灵光与法器寒芒,如同决堤的洪流,从四面八方向着山门前那两道看似单薄的身影汹涌扑去!
冲在最前面的是那些红了眼的炼气期护卫,他们挥舞着刀剑,脸上带着贪婪和狰狞,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试图抢得头功。
紧随其后的是两位筑基初期的供奉,张供奉的赤红飞梭划破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和灼热的气浪,目标直指江岳的头颅!
王供奉的巨锤则变得如同磨盘大小,土黄色的光芒厚重凝实,带着镇压一切的沉重威势,砸向试图反抗或躲避的凌清寒!
这数十道攻击汇聚在一起,声势之浩大,威力之强横,足以让任何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都感到头皮发麻,不敢硬撼其锋!
站在稍后方的李天霸,看到这一幕,脸上扭曲的疯狂之色更甚,眼中闪烁着残忍而得意的光芒!
在他看来,那个装模作样的白脸小子,和那个不知好歹的小贱人,下一秒就会被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撕成碎片!碾成肉泥!
他仿佛已经听到了他们临死前的惨叫!
仿佛已经看到了凌清寒被擒下后,那惊恐绝望的眼神!
然而,预想中的惨叫和血腥场面,并没有出现。
站在那狂暴攻击洪流最中心的江岳,从始至终,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负手而立,玄色的长袍在激荡的气流中微微拂动,墨色的长发如同拥有生命般轻轻飘扬。
那双深邃淡漠的眼眸,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如同疯狗般扑来的敌人,而是微微垂下,仿佛在欣赏自己一尘不染的衣角。
那姿态,那神情,仿佛眼前这足以毁灭一座小型城池的恐怖围攻,真的只是一场无聊的、不值一提的闹剧。
就在那数十道攻击,裹挟着毁灭性的力量,即将触碰到他身体,甚至连凌清寒都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准备运转功法抵挡之时。
江岳,才终于有了一丝动作。
并非闪避,也非格挡。
他只是仿佛有些不耐烦似的,缓缓抬起了他的右手。
那是一只怎样完美的手?
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肤白皙细腻得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美玉,却又隐隐散发着一种坚不可摧的金属光泽。
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得如同天地间最杰出的艺术品。
然后,他就用这只完美得不像凡间之物的手,对着前方那汹涌而来、气势汹汹的攻击人潮。
随意地,轻轻地。
屈起了食指。
然后。
弹了出去。
动作轻描淡写,随意至极。
就像是弹走落在肩头的一粒微尘。
就像是拂去琴弦上的一抹飞絮。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
没有璀璨夺目的灵光。
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可以被察觉的声音。
嗤……
如果仔细去听,或许能听到一声微不可查,比蚊蚋振翅还要轻微的气流破空声。
一道细微到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颜色近乎虚无,仿佛只是一道空间涟漪般的奇异“指风”,从江岳那根白皙如玉的食指指尖,一闪而出!
这道“指风”刚一出现,甚至来不及让人看清它的形态。
便在空中,以一种完全违背了常理和认知的诡异方式,瞬间分裂!
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十六!三十二!……
如同蒲公英的种子被微风吹散!
又如同水墨画大师在宣纸上写意挥洒!
仅仅是一个眨眼都不到的时间!
那一道微不可查的“指风”,便分裂成了不多不少,恰好对应着每一个冲上来的敌人数量的,数十道更加细微、更加虚幻的黑色流光!
这些黑色流光,细若牛毛,淡若青烟,却仿佛拥有着自己的意志和锁定目标的本能!
它们无视了距离!
无视了空间!
无视了那些护卫和供奉体表闪烁的护体灵光!
甚至无视了那些呼啸而来的法术和法器!
以一种超越了思维、超越了视觉、甚至可能超越了光的速度!
后发先至!
精准无比地!
悄无声息地!
没入了每一个冲上来的敌人——无论是那些炼气七八层的护卫,还是那两位全力催动着法器的筑基初期供奉——的眉心祖窍之中!
噗!噗!噗!噗!噗……
一阵极其轻微、如同春雨润物细无声的、几乎无法被听到的细碎声响,接连不断地响起。
然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空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下一瞬间。
令李天霸毕生难忘,足以成为他永恒梦魇,让他夜夜惊醒的,极致恐怖而又无比诡异的画面,轰然上演!
所有!
所有冲锋陷阵的李家之人!
无论是那些挥舞着刀剑,脸上还保持着贪婪和狰狞的炼气期护卫!
还是那两位正在全力施法,眼中闪烁着狠厉之色的筑基初期供奉!
他们的动作,他们的表情,他们的思维,他们的生命!
都在同一时间!同一个刹那!
戛然而止!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暂停键的活动影像!
他们的身体,还保持着前冲、挥砍、施法的姿势!
他们的脸上,还凝固着最后一刻的情绪——狰狞、贪婪、凶狠、茫然、错愕……
甚至连张供奉那柄即将刺到江岳面门的赤红飞梭,和王供奉那柄即将砸中凌清寒头顶的巨锤,都仿佛失去了所有能量支撑一般,灵光瞬间溃散,无力地停滞在了半空之中!
然后。
就像是被抽去了所有支撑骨骼的丝线,失去了所有灵魂与活力的木偶。
他们,一个接一个,一片接一片。
保持着临死前的姿态,直挺挺地、僵硬地、悄无声息地。
朝着冰冷的地面栽倒下去!
砰!砰!砰!砰!砰……
沉闷的、重物坠地的声音,如同密集的鼓点,接二连三地响起。
在这死一般寂静的山门之前,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短短不过一两个呼吸的时间!
刚才还气势汹汹、喊杀震天、仿佛要将整个寒月宫都踏平的,包括两位筑基初期修士在内的,足足三十二名李家精锐!
全部!
变成了一地冰冷的、没有任何生息的尸体!
死寂!
绝对的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山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却更衬托出这片区域令人窒息的宁静!
更加诡异和令人恐惧的是!
倒在地上的这三十二具尸体!
从头到脚!竟然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伤口!
没有流血!没有断肢!甚至连衣服都没有丝毫破损!
他们就像是……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但那涣散的瞳孔,和彻底消失的生命气息,却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们,都死了!
死得无声无息!死得不明不白!死得……无比彻底!
仿佛他们的生命之火,他们的灵魂,是被一种超越了他们理解范畴的、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从身体内部,瞬间、彻底地抹除!湮灭!
站在队伍最后方,原本正伸长了脖子,满脸狞笑,等待着血腥结果的李天霸。
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就彻底僵硬了。
他眼珠子瞪得溜圆,如同见了鬼一般,死死地盯着前方那如同被秋风扫落叶般,成片成片倒下的手下!
他的嘴巴无意识地张大,想要发出声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掐住,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怎么回事?!
刚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看到那个白衣小子……不!那个魔鬼!他好像……好像就只是……随意地弹了一下手指?!
然后……然后他的人……他花重金请来的筑基供奉……就……就全都死了?!
这…这怎么可能?!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妖法?!什么魔功?!
恐惧!
前所未有!深入骨髓!足以将灵魂都冻结的极致恐惧!
如同冰冷刺骨的潮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淹没了他所有的感官!
两个筑基修士啊!
那可是高高在上,跺跺脚都能让青石城抖三抖的筑基修士啊!
在他眼中,已经是如同神仙一般强大的存在了!
就这么……像两只苍蝇一样,被人弹指间……灭杀了?!
甚至……甚至连对方是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楚!
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就这么……死了?!
“咕咚……”
李天霸艰难无比地咽下了一口唾沫,只觉得喉咙干涩得如同要冒出火来!
他的脸色,在短短数息之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他的双腿,如同筛糠一般,剧烈地、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牙齿上下碰撞,发出“咯咯咯”的密集声响!
“噗通!”
再也无法支撑自己身体的重量,李天霸双腿一软,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骨头一般,瘫软在了地上!
一股温热的、带着浓烈骚臭味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他两腿之间涌出,迅速浸湿了他那身华贵的绸缎裤子,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滩醒目的水渍!
他竟然……
竟然被眼前这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恐怖景象,活生生、当场吓尿了!
就在他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大脑一片空白,思维几乎停滞的时候。
那个如同从九幽地狱中走出的魔神般的身影,动了。
江岳缓缓收回了那根刚刚弹指灭杀了数十条生命,却依旧白皙如玉、一尘不染的食指,依旧将双手负在身后。
然后,他迈开了脚步。
朝着那个瘫倒在地、屎尿齐流、如同丧家之犬般瑟瑟发抖的李天霸。
缓步走去。
一步。
两步。
三步。
他的脚步声很轻,踏在冰冷的地面上,几乎听不到声音。
但在这死寂得可怕的环境中,却又显得无比清晰!
每一步落下,都仿佛不是踏在地面上。
而是狠狠地,精准地,踩在了李天霸那颗因为恐惧而剧烈收缩、几乎要从胸腔里炸开的心脏之上!
完了!
彻底完了!
李天霸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绝望的念头。
他想逃!
他发疯似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想要转身逃离这个如同地狱般恐怖的地方!
但他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四肢,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根本不听使唤!连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那个带来死亡与绝望的黑色身影,如同索命的死神一般,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那张俊美到令人窒息的脸庞,在他眼中,却比世间最狰狞的恶鬼还要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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