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极界,九州大陆。
云梦郡城在夜幕中如蛰伏的巨兽,浓稠的墨色里,乌云翻涌如万马奔腾,远处的雷声似困兽低吼,闪电如银蛇撕裂苍穹,将天地照得忽明忽暗。压抑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仿佛一张无形的巨网,笼罩着整个世界。
河抚涯边,十六岁的黄粱孤独地立在悬崖边缘。身后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漆黑的雾霭翻涌,像是巨兽张开的吞噬之口,只需一步,便是粉身碎骨。少年紧攥双拳,指节泛白,眼中满是愤懑,朝着虚空怒吼:"我黄粱已在此处,你们到底想怎样!"
午后,未婚妻李清雨离奇失踪。当他收到"河抚涯见"的消息时,心急如焚,一路狂奔至此,却已在此等候了整整一个时辰,除了越来越压抑的天气,没有半个人影。
"你小子也有今天。"尖锐的声音从对面的小树林中传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一位眼神阴鸷的俊俏青年踱步而出,正是鹿野郡城的少城主陈起。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目光如刀,盯着黄粱道:"你那未婚妻,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可我们怎么没看到你的诚意呢,兄弟们?"
话音刚落,三道身影从林中走出,其中一人正拖拽着一名女子。碧绿的衣衫破烂不堪,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外,口中塞着布团,正是李清雨。她的眼中满是绝望,看到黄粱的瞬间,拼命地摇头,发出含糊的"唔唔"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黄粱浑身血液仿佛凝固,喉咙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清雨!"他下意识地冲上前去,却被一声冷喝喝住。
"站住!"刘青海手中的匕首在李清雨粉嫩的脸颊上轻轻划过,一道血痕渗出,"再往前一步,我就割了她的喉咙。"
黄粱猛地刹住脚步,浑身颤抖如筛糠,手脚冰凉刺骨。他盯着那把泛着冷光的匕首,看着李清雨脸上的痛苦,心中如刀绞。
"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她!"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
陈起轻笑一声,眼中满是戏谑:"放心,我们不会把她怎么样...只要你跪下,自废丹田。"
黄粱的瞳孔骤缩,丹田,那是修行者的根本!自废丹田,意味着一生修为尽毁,再无翻身之日。他盯着陈起,眼中闪过挣扎,却在这时,刘青海一把揪住李清雨的长发,狠狠一扯,接着一巴掌扇了过去。清脆的响声在雨中回荡,李清雨的脸颊瞬间高高肿起,嘴角渗出鲜血,却依然拼命地对着黄粱摇头,眼神中满是哀求。
黄粱只觉一阵眩晕,杀意如潮水般涌遍全身,却在看到李清雨眼中的痛苦时,瞬间消散。他咬紧牙关,膝盖一软,重重地跪在了泥泞的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四人见状,发出放肆的大笑,笑声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刺耳。
"自废丹田!"陈起不耐烦地喝道,手中的刀抵住李清雨的胸膛,衣料划破,一丝血迹渗出,"我数三个数,三..."
雷声在头顶炸响,黄粱抬头望向天空,乌云翻涌,雷光闪烁,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二..."
李清雨的眼神中满是绝望,她拼命地摇头,泪水混着雨水滑落。黄粱看着她,心中剧痛,仿佛有千万把刀在绞动。
"一!"
"停下!"黄粱突然站起,雨水顺着发丝滴落,他的眼中闪过决然,体内元力轰然爆发,却又在瞬间凝聚,朝着丹田狠狠一击。"轰"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他的身体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气息微弱。
"这下...可以了吧..."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如破布。
雨越下越大,李清雨看着黄粱,泪水夺眶而出,她拼命地蠕动身体,想要爬向他,却被反绑的双手限制了动作,只能在泥水中艰难前行。
陈起大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放过你们?做梦!"他掌心元力凝聚,朝着李清雨猛地拍去。李清雨发出一声闷哼,元力在体内炸开,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陷入昏迷。
"哈哈哈哈,走!"四人转身离去,笑声渐渐消失在风雨中。
黄粱目眦欲裂,眼中布满血丝,血泪混着雨水滑落。他挣扎着想要爬向李清雨,每一寸肌肤都在剧痛,每一次挪动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几十米的距离,此刻却像是天涯海角,遥不可及。
"天道不公!不公啊!"他仰天怒吼,声音被雷声淹没,显得无比凄凉。终于,在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中,他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雨,依旧在下,如泣如诉。
天边,一道白色的身影骑着白鹤踏雨而来。雨水在她周身化作涟漪,如梦幻般美丽。玄清宫宫主云清柔俯瞰下方,目光落在昏迷的李清雨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太上青玄体...果然是你。"
她抬手一挥,李清雨的身体缓缓升起,身上的伤势瞬间痊愈,一件墨绿色的衣衫悄然覆上她的身体。接着,她冷冷地看向奄奄一息的黄粱,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玄清宫圣女,怎可与凡人纠缠。"
一道无形的力量涌来,黄粱的身体被推下悬崖,坠入黑暗的深渊,仿佛从未存在过。
李清雨缓缓醒来,看着眼前的女子,急忙问道:"他...他怎么样了?"
云清柔面色平静:"被人推下悬崖了。"
李清雨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仇恨,她攥紧衣角,声音颤抖:"我要报仇..."
云清柔轻轻一笑:"放心,我会助你。玄清宫,会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