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门里涌出的低语裹挟着风雷灌入耳膜时,我后槽牙咬得发酸,舌尖尝到了一丝铁锈味——是自己咬破了口腔内壁。
帝火在我血管中奔腾,像一条滚烫的岩浆之河,掌心镜心突然剧烈震动。
那枚陪我三个月的古镜表面浮起暗金色咒文,如活过来的蚯蚓般扭动,嗡鸣声在掌心回荡:“宿命归位,容器觉醒。”
“你也感应到了。”我喉咙发紧,腥甜气息从喉头漫上鼻腔,话音撞在耳膜上像钝器敲击。
我偏头看去,白无命被影蛇卫押着踉跄而来。
他那张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泛着青灰,眼尾处浮动的混沌纹路簌簌震颤,仿佛要从皮肤下挣脱出来。
“那股召唤……”他声音嘶哑,像是砂纸擦过生锈的铁片,“从命河深处伸出的手,在拽我的魂。”
我盯着他瞳孔中翻滚的黑雾,指尖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三天前在幽冥府地牢,这小子还能仗着混沌血脉跟我掰手腕,如今连站都站不稳。
归墟老妪的枯枝突然点在青石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咔”,惊得白无命猛然一颤。
她干涩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铁片:“千年前的你,跪在命河边说‘宁为碎玉,不做容器’。如今命运转了个圈,又把你按在这个位置。”
她枯瘦的手从袖中探出,递来一枚玉简,表面密布封印符文,泛着幽蓝微光,触手冰寒,像冬日里刚从井水中捞出的玉石。
系统在识海炸响提示:【检测到逆命锁魂钉,是否消耗100气运值解析?】我没回应,只是将玉简攥得更紧了些。
目光扫过白无命发颤的喉结,我突然开口:“你体内的混沌意志,是不是也喝命河的水长大?”
白无命瞳孔骤缩,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随即渗出黑血,落在地上滋滋作响,腐蚀出小洞。
“我本是它选中的容器……直到你出现。”他盯着我腕间跳动的帝火,”
我摸了摸腰间的虚空罗盘,金属边缘在指尖留下冰冷触感。
苏清璃今早塞给我的机关鸟还在振翅,玄铁羽毛刮擦空气发出细微嗡鸣,那是她的传讯器。
“交易。”我把玉简抛着玩,声音沉稳,“你帮我引开命河的注意力,我帮你把混沌意志从魂里剜出来。”
白无命的黑血滴在青石板上,滋滋作响。
他沉默片刻,攥紧的拳头终于松开。
演武场角落传来机关齿轮转动的轻响,像是某种古老钟表开始计时。
我转头,正看见苏清璃从密道钻出来,发梢沾着灰尘,怀里抱着卷泛黄古籍。
红衣飘动间,云裳夫人随后现身,身后萦绕着蛊香——是她新养的魂蚀蛊,气味中带着铁锈般的甜腻。
“哥!”清璃跑过来,发间的银铃叮当作响,带着尘土与机关油的味道。
她摊开古籍,绢帛上的阴阳鱼图在阳光下泛着淡淡金边。
“两仪封印阵!我在密库最底层的青铜匣里找到的,能分割命运印记!”她指尖点着阵眼,指甲边缘还残留着墨迹。
云裳甩袖,七只翡翠玉瓶滑落手中:“蛊虫已养到第七日,正好能啃动命河那种老皮。”她眼尾一挑,“不过小公子得答应我,事成之后让清璃帮我修那架坏了的机关鸟。”
我点头时,清璃已经拽着云裳往演武场中央跑去。
她蹲在地上,指尖结出法印,石缝中立刻渗出银光——那是她用机关术激活的阵基。
云裳则解开玉瓶塞子,七只半透明的蛊虫飘出,在空中凝成红色雾团,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腐肉般的腥甜。
“要开始了。”苏清澜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旁,冷梅香裹着她的体温扑面而来。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黑门裂隙里的黑雾正在凝聚,这次不是漩涡,而是数十道人形黑影,尖啸着俯冲而下,带起腥风与刺骨寒意。
系统提示音炸响:【检测到命河侵蚀体,建议使用妖兽驯服技能。】
我反手拍向腰间的兽纹玉牌,雷光炸裂的瞬间,雷鹰从中冲出,展开翅膀时抖落几片焦黑羽毛——这是我签到第三百天得到的契约兽,今日终于派上用场。
“白无命!”我吼了一嗓子。
他仰头看了眼俯冲的黑影,突然张口喷出一口黑血混着混沌之气,那团黑气像磁石般吸住几道黑影,轰然撞在一起,发出指甲刮玻璃般的尖锐声响。
“清璃!”我摸出怀里的命纹图,帝火顺着手掌窜进阵眼。
演武场地面骤然泛起金光,两仪阵的阴阳鱼开始旋转,嗡鸣声在脚下回荡。
云裳的魂蚀蛊尖叫着冲进黑影群,啃食着那些半透明的躯体——它们每啃一口,黑影就淡一分,空气中弥漫起焦糊与腐败混合的气息。
雷鹰的尖啸盖过了所有声音。
它双爪抓着两道黑影往地上砸,雷光劈得黑影滋滋冒黑烟。
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帝火的灼烧节奏重合。
苏清澜的手突然覆上我按在阵眼的手背,她的体温透过命纹图传来,掌心的咒文骤然亮得刺眼。
“封!”我大喝一声。
两仪阵的金光暴涨,化作光网兜住所有黑影。
帝火顺着阵纹窜起,在半空凝成火焰牢笼。
黑影们最后发出一声哀鸣,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黑门裂隙猛地一颤,缓缓闭合。
演武场的风重新吹起来,卷着焦糊味钻进鼻腔。
我扶着膝盖喘气,额角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浸湿衣领。
清璃欢呼着扑过来,却在碰到我前一步刹住脚——她盯着我身后,脸色骤变。
“哥……”她的声音发颤。
我转身,看见白无命跪在地上。
他的衣襟敞开,胸口浮现出一道暗红印记——和我命纹图上的咒文一模一样,正随着他的心跳缓缓扩散。
“原来……”他抬头时,眼里的黑雾已经散了大半,“我们都是……候选。”
话音未落,他突然向后倒去。
我冲过去接住他时,触到他后背一片潮湿——不是汗,是正在渗出的黑雾,像活物般往我指尖钻。
演武场的旌旗被风卷起,露出重新闭合的黑门。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命运容器共鸣,建议宿主尽快……】
我没听完。
盯着白无命胸口越来越亮的印记,喉咙发紧。
黑门深处那道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这次带着点笑意:“别急,新容器。”
“好戏,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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