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您的外卖到了！”
徐威拍着锈迹斑斑的防盗门喊道。
一分钟过去，没有任何回应。
“不会吧，刚刚还打电话说有人在家。”
他抹去脸上的雨水，看看时间，还有五分钟超时。
“家人们，这家好像没人，我再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徐威在跑外卖的同时，还开着线上直播，美其名曰让大众体验沉浸式送外卖。
其实还是为了多赚点钱，不过观众数量可谓是惨淡无比，只有寥寥三五个人。
正当他准备拨打电话时，防盗门里面的木门咯吱一声缓缓打开。
半张惨白的女人的脸贴着门缝突然出现。
恰在此时，轰隆一声惊雷，吓得徐威两腿一软。
“哎呀妈呀，姐，你开门前好歹回应一声，吓死我了。”
徐威心有余悸地将外卖饭盒塞入防盗门破烂的纱窗，
“麻烦给个五星好评哈！”
见对方接住外卖盒，他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女人幽幽道。
“别走！”
“我还有单子，不能帮你倒垃圾，不好意思啊！”
“给你钱！”
“钱？”
徐威停住脚步。
女人又补充了一句：“饭钱！”
这下徐威更懵了，外卖的所有钱都是在平台上支付的，再说现在都啥年代了，用现金的真不多见。
但那女人的手已经从破烂的纱窗口伸出来，捏着几张纸币。
徐威鬼使神差地接住钱。
突然！
惨白的手抓住他的手腕，触感冰凉刺骨，没有一点儿女人应有的柔软，更像是冻在冰箱里的鸡爪。
徐威哇呀叫出声，奋力挣脱，却被一股奇大的力量拉向防盗门。
“完了！”
他吓得闭上眼睛，但是却没有像预料那样撞在门上。
而是穿过了防盗门和后面的木门，进入到房间里面。
昏暗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儿，家具也都东倒西歪，像是废弃了许久。
徐威人都麻了，送外卖一年多，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诡异的事情。
他回头想跑，却愕然发现身后根本就没有门。
闪烁的雷光映照在房间内，各种杂乱的物品时隐时现。
无奈的徐威只能到各个房间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
毕竟这可是十二楼，跳窗跟找死没啥区别。
同时，他拿起直播的手机壮胆。
“家人们，今天好像撞鬼了，不知道怎么就把我给干到这地方来了，要是出什么事儿，大家伙儿帮忙报个案啊。”
徐威哆哆嗦嗦地说道，同时朝前方半开着门的房间挪步。
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条弹幕：“哇擦，新剧本啊”
“主播有想法，送外卖加灵异探房，有搞头”
“不是，我咋感觉有点儿真啊，这地方好像之前见过”
“楼上的，当托不是这么当的，气氛烘托不到位，扣工资”
徐威扫了眼屏幕，没有说话。
推开半掩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乱糟糟的卧室，被褥散落一地，木床侧靠在墙上。
现在气温虽然不高，但他的额头上已满是冷汗，抬手一擦才注意到手里还捏着几张纸币。
直至此刻，他才发现纸币不太对劲儿。
用手机灯光一照，徐威瞬间脊背发麻。
那哪是活人用的钱，分明就是冥币。
“啊！”
两手一哆嗦，手机和冥币接连落地。
当他颤巍巍地将手机捡起来时，屏幕上全是刷屏。
“主播，小心头顶”
“头上面”
“有个女的”
这一刻，徐威身体僵硬，他已经想到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缓缓抬头。
一张和刚才女人模样相似的纸人骤然落下，距离他鼻尖不到一寸。
徐威失声惨叫，一屁股坐在地上，继而爬起身朝门口跑去。
门嘭的一声关上，任由他如何扭动门把手都拉不开。
“你跑什么啊？”
阴森的女声出现在身后，一袭凉意爬上脊梁。
徐威再不敢看第二眼女纸人的脸，闭上眼睛大喊：
“我跟你无冤无仇，别杀我，我就是个送外卖的。你去找害死你的人啊。”
“拿了我的钱，你的命就是我的。”
女纸人紧贴在徐威的背上，彻骨的冰寒冻得他直打哆嗦。
徐威想要甩开对方，却发现身体僵硬，连指头都动不了了。
女纸人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慢慢向其心脏游走。
正当徐威以为今天必死无疑时，胸口金光乍现。
女纸人发出撕心裂肺惨叫，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开。
这时，徐威也发现自己能动了。
他拉开衣服，发光的正是从小到大都戴在身上的微型罗盘。
但此刻顾不得太多，他再次试着拉门把手，这次咔嚓一声响，门开了。
他如获新生，右脚刚踏出去，一张木床从身后便凌空袭来。
这一下直接给他撞得七荤八素，趴在地上几乎爬不起来。
最后，求生的欲望终于战胜了身体的痛苦，当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往前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大门逃跑时，那女纸人再次飞来。
“死！”
当死亡逼近，眼看大门距自己仅剩咫尺，徐威几乎用尽全身的力量往前冲。
可终究快不过女纸人。
当惨白的双手掐住徐威脖子瞬间，一道巨大的光束从天花板上笼罩而下——嗡！
“啊！”
那是一声深入灵魂的惨叫。
徐威也在这道惨叫声中看到了从未看到的神奇的画面，脑海中浮现许多奇怪的知识，虽然只是零星的碎片，但每一点都颠覆着他的世界观。
“我是……玄门五脉的相脉传人？”
胸口的微型罗盘已经不见，转而化作一米见方的金光罗盘在脚下缓缓转动。
同时，他居然能够看到一道道弹幕从眼前飘过。
“主播真下血本，够真实”
“妈，我出息了，居然见到鬼了”
“不是吧不是吧，送个外卖，没必要这么卷吧”
徐威顾不得这些异样，回过头，女纸人面容惊恐，挣扎地想要逃离，但是却被牢牢禁锢。
“你到底是什么人？”
徐威看着对方，或许是因为有了那些奇怪的记忆，没有一开始那般害怕。
他不由自主地喃喃念道，
“鬼着，归也，人死后精气归还天地，魂入轮回，这才是正途。而你怨气缠身，为一己之私，不分青红皂白杀人夺命，当入地狱。”
“那又如何？我被人杀害，却无人还我公道，若是有朝一日能报仇雪恨，就算是下十八层地狱我也心甘情愿。”
女纸人发出凄厉的嘶吼，两眼流出血泪。
她的身上冒出白烟，空气中的腐臭味儿更加浓烈，身体也从纸逐渐化为腐尸状。
徐威脚踏天罡步，口念法诀：“阴阳八卦扶弟子，阴阳八卦扶吾身，乾元亨利贞，兑泽英雄兵……”
脚下的金光罗盘骤然放大一倍，转动速度更快一分。
女纸人身上犹如烈火灼烧，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见此情形，徐威心中不免仍有些恐惧，但决不能显露出来，这时候就是比谁更凶。
这下轮到女纸人害怕了：“不要杀我，我还没有报仇，我不想死！”
“求求你，只要我大仇得报，不劳你动手，我自行灰飞烟灭。”
眼看徐威还不打算放过，女纸人赶忙说道，“另外……我知道你的身世！”
徐威脚步一顿。
女纸人仿佛看到了希望，继续说：“只要你放了我，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弹幕再次出现：
“别信她，她在拖延时间”
“按剧本，接下来应该是女鬼故作深沉，突然暴起出手，主播重伤倒地，再拼死反击，没意思，真的”
“主播灭了她，我给你刷小跑车”
……
“这种把戏，骗小孩还差不多。”
徐威冷声道，他自小就从孤儿院长大，只从院长妈妈那里得知自己小时候家里失火，爸妈都葬身火海，只有他侥幸活了下来。
“如果我骗你，立刻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女纸人赌咒道。
至此，徐威没有踏出最后一步。
“你都知道什么全部说来，只要是真的，我可以为你报仇，但灰飞烟灭是跑不了的。”
“好！”
女纸人抬头看向天花板：“那个人来布置这些东西的时候，跟我说了一些事，并让我在这里等一个人，也是他教我如何吸人精魄，增强鬼力，有朝一日方可离开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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