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说今天只谈风月,开始还是严肃对待的,结果写着写着画风就歪了,后头几成恶搞,姑且笑笑就好,别较真。
“七月——
七月悲喜交加,麦浪翻滚连同草地,直到天涯。”
林子在笔记本上抄下诗人的这一句,随后在台历某个标记着相聚的日期上打了个红色的错,表示这一天已成为过去。
“他终究还是没有来呢。”林子不无可惜。
那边的嘉又在喊了,“林子,你的信!”——“信?”真不知道是真是假,林子都记不起多久没收到过信了,搞不好又是谁的恶作剧呢?
“说不好是情书哦!”嘉嘉在一旁兴奋地叫喊,把舍友都吸引了过来,“林子都瞒着我们做了什么,真行,还不止一封呢!哈哈”
“别闹了,怎么会有人写情书给我,我一天到晚跟着你们呢。”林子笑着把信抢了过来,究竟还是好奇寄信人是哪位,只见信封上赫然写着——“林F”收,林子在内心轻轻骂了一句,“冒失鬼”,忽然又好像记起了什么,心里忽然一阵起伏,“该不会是他吧?”
“哦哟,谁这么粗心,把你的名字都写错了,连F和H都分不清,如果是我肯定不会理他。”嘉嘉说道。
“我也很好奇,说不定是你们写给我的,骗我不成?”林子打趣道,其实自己也不太确认,这年头糊涂的人这么多,搞错的事情何止千百,自己遇到也不奇怪,遂拆开第一封信,舍友都好奇地看过来,
F小姐,见信好,
对不起,我迟到了。
舍友都笑成一团,这么古板又言情式的开头放在今天,还真有点恶作剧的意味。林子笑骂道:“一边去,这是写给F小姐的,不干我事。”话是这么说,但林子心里只觉得这句话在哪里听过,——“对不起,我迟到了。”如果真的是他,这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啊,心里只觉得有趣,那是九月初秋,林子开学第一天就迟到,“迟到的同学——”老师的声音似乎有点捉弄的意思,“——请先做个自我介绍吧”,站在台上,13岁的林子只觉得窘迫无比,谁让自己爱睡懒觉呢,她紧张“我,我叫——”
——九月,九月第一天,她说她叫H,好特别的名字,世上还有如此特别的名字?!第一天,我就记住了她。H
“呆子,呆子!谁写信给人还用第三人称!没啦?第一封信就这么短?”嘉嘉在一旁嚷嚷道。
“我就说是恶作剧吧,走吧走吧,别看了,去吃饭吧!”林子一边把嘉嘉推出门,一旁赶快把信收拾好,怕是哪个捣蛋的还真把它们当恶作剧翻来看呢。
“真的是他吗?他还记得我?他在哪呢?”
一月。
一月你还没出现。
冬风把秋叶还给大地,夜语呢喃不息。
——十月,十月她叫林子,大家都叫她林子。秋天,我们在部队,穿着夏天的迷彩,蛙跳了一圈又一圈,坐在草地上,唱着无聊的军歌,整个六连,只有我和她没有唱出声,我知道因为她就坐在我旁边,而她带了帽子,剪了短发,我竟没认出。几点了?她问我。我动作慢,拉开衣袖看手表,她一把拉过我的手,看了看手表,“谢谢。”我还没反应过来,“你是叫K,嗯?”妈的,我不叫K,又在开我玩笑,这名字从小被人念错,没想到现在也是,我赌气回了一句,“你好,F小姐。”从此我就叫她F小姐。
林子念到这里,笑得差点被凉开水水噎着,“哎,他到现在还记得这事,喂喂,那时我可没在开你玩笑,我是真分不清你是K呢,还是易呢!”随后又感动,“没想到他还记得,不过那一次过后,好久他都没理我呢,他是生气了吧?还是小孩子脾性啊。”关上台灯,舍友已经睡去,一月悄然结尾,二月即将来临。
二月,二月你睡在隔壁?
——三月,三月下起了大雨。老师说南方连雨的城市,没有酒也没有故事,你们就读书、写字,不要谈爱恋。那一年的十月过后我忘记了她,从部队回来后像是重新认识了这里的人,她们头发长了,漂亮了,我也认不出谁是谁了。日子嬉笑怒骂地一天天过去,某天她又突然出现在我眼里,那是早晨,我老早回到教室,碰巧她当值,今天我已记不清那时学校是否允许留长发,我只觉得那天眼前留着长发的这位似乎从未见过,“哎,我们班有这么好看的人吗?”我忍不住对身旁的人问道,似乎是失言了,不知道那位是否听见,只见她往这边稍微瞧了一眼,眼光相遇,乖乖,那是F小姐。于是我们久别重逢了。
“久别重逢……呆子”林子在四月的图书馆读到这一句,心里轻轻骂了一句“阿易总是爱胡说八道。”林子这样想着,可那封来自三月的信,又不禁让她迷醉。怕被别人看已绯红的双颊,故把信压在笔记本下,看另外的书去了。诗人说,“四月里遍地蔷薇,五月我们对面坐着,犹如梦中”。
——五月K先生和F小姐坐在一起,老师说,你们住的城市从不下雪。“可这不是雪花吗?”K说,随后他们看见了书页变得粉碎,纸屑纷飞,F也笑了,她说,外头阳光灿烂,窗里大雪纷飞,真是犹如梦中啊,你说呢,K?
——五月,五月我没有回答,五月大雪弥漫,遍地蔷薇。老师说,你们真是年少轻狂,不知岁月为何物。
“林子,你快过来!”嘉嘉又在喊林子,“小点声,这是公众场合呢。”林子跟了过去,“看那个MV,薛凯琪这个造型好美啊!”“嘉嘉,这是什么歌?好耳熟哦。”“《奇洛李维斯回信》特别的名字,我第一次就记住了!”嘉嘉得意的说,随后又跟着薛凯琪哼道“天天写,封封写满六百句的我爱你……歌词说的K先生和F小姐,就是你们俩吧,哈哈….”
——就这样六月到了,六月里青草盛开,处处芬芳。K先生寄过来的信只剩下两封,可到现在,林子仍不知道K在表达什么呢。
林子拆开倒数第二封信,没想到竟然由五月跳到了十二月,K还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十二月是蓝色的,正如她外套的颜色,正如她水瓶的颜色,“冷吗?”她应该问的是,“暖吗?”我的手捂着她的暖水瓶,她的手捂着我的手。当时我的回答好像是,“都热出汗了。”
“这里的K先生,通篇都没有明确的表示,他到底对你有没有意思啊?”嘉嘉又在一旁打趣了。
“他一直都这样的吧。”
最后一封信,信纸瞧着有点熟悉,开头的几行,却是F暑假里曾经写给K的,
“诗人说八月就是八月,八月我守口如瓶,我是瓶中的水,你是青天的云。”好幼稚的笔迹哦,怎么当时会抄这种诗句呢?真是难为情啊。林子感叹,只可惜七月那天,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一直等他回复,这些年却是音讯全无。今日再见到这封信,着实吓得不轻,原来K在下面加上了一首诗:
星一那晚上我关上了我的门,
心想你满不是我心里的人,
此后见不见面都不关要紧。
到了星期二那晚上我又想到,
你的思想,你的心肠,你的面貌,
到底不比得平常,有点儿妙。
星三那晚上我又想起了你,
想你我要合成一体总是不易,
就说机会又叫你我凑在一起。
星四中上我思想又换了样,
我还是喜欢你,我们正不妨
亲近的住着,管它是短是长。
星五那天我感到一阵心震,
当我望着你住的那个乡村,
说来你还是我亲爱的,我自己人。
到了星期六你充满了我的思想,
整个的你在我的心里发亮,
女性的美哪样不在你身上?
像是只顺风的海鸥向着海飞,
到星期晚上我简直的发了迷,
还做什么人这辈子要没有了你!
F笑骂道: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