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有40多年的阅历压身，吴源还是被王冬萍这副像是从电视里爬出来的尊容吓了一跳。
“咯吱……”
吴源本能的后撤，带动桌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看着王冬萍幽怨的红眼睛，吴源拍了拍剧烈起伏的胸膛，好不容易才稳住心跳。
“不好意思，看到你终于理我了，太开心，动作有点大，吵到您老人家了！”吴源脸色变换，艰难掩饰惊恐，换上关切的神情。
“饿不饿？我买了牛奶和面包，你饿的话就吃一点吧。”吴源将食物轻轻放在王冬萍面前，挡住她幽怨的目光。
太瘆人了！
今晚估计要做噩梦！
王冬萍嗖的坐直，表情僵硬，凌乱的头发像道幕帘，仍遮着大半张脸。
吴源脑子里闪出一个词：
诈尸！
“那个……你要不要先去洗把脸，梳下头发？”吴源壮着胆问。
王冬萍直直地站起来，走出教室。五分钟后回来，泪痕洗干净了，头发也扎到脑后，双目仍旧无神。
“要不要吃面包？我给你撕开。”吴源探出手去。
王冬萍动作快如闪电，抢先一步撕开包装，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吴源咽一下口水，拿过牛奶，打开瓶盖，再放回去：“慢点吃，别噎着，喝点牛奶。”
王冬萍拿起牛奶灌一口，又接着撕咬面包，好像跟面包有不共戴天之仇。
额滴个乖乖，这股劲要是用到我的身上，得血肉模糊！
王冬萍吃好喝好，倒头睡觉。
能吃能睡，大概没事了！
吴源安慰着自己，专心上晚自习。
王冬萍连睡了三节课，放学时才醒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吴源。
眼睛里的血丝退去不少，面色也不再苍白，看来是恢复了。
“我们以后还是不是朋友？”
“是。一直都是。”吴源小心翼翼地回答。
“你打算怎么处理和洋娃娃的关系？”
王冬萍这么问，看来是没去过食堂，否则不会这么问。
“不再来往，声明都贴到食堂门口的墙上了。”吴源黯然回答。
王冬萍的表情缓和了很多，反过来安慰他：“你不要太伤心，把精力都放到学习上，心情会好些。”
“我没有伤心，就是感到有点可惜，以后少了个私人老师。”吴源表现上装出风轻云淡，心里丧得一批。
“没事的，你还有我们班的老师呀，他们可都把你当宝一样捧着。”
“嗯，你别担心我，早点回去休息吧。”
王冬萍应一声，东西都不收拾，就径直离开了教室。
吴源目送王冬萍下楼，又在教室里待了一会。
等到一班传来嘈杂声，吴源才下楼，去校门口等杨树。
杨树是和柳芸一起出来的。
“打听的怎么样了？”吴源率先发问。
“打听到了，是二班的赵家华造的谣。”杨树平静回答。
“赵家华是谁？”
吴源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我去看过了，相貌普通，带一副大框架眼镜，头发油腻地贴着头皮，穿着老土的夹克衫，是个看上去很老实的家伙。”
吴源想起坐在二班时背后的凶狠眼神。
果然是这个家伙！
人看着蛮老实，怎么会给老子编造这么下作的谣言？
老实人果然不可信，人畜无害的面容下不知道暗藏着什么坏心思。
吴源心中升起一团怒火，燃烧得厉害，却又无处发泄。
“我×他妈的！”吴源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吴源你没事吧？”柳芸被吓了一跳。
“没事，就想发泄一下。”
“你准备怎么办？”杨树问道。
“能怎么办，找个时间跟他好好聊聊人生呗。”吴源恶狠狠地说。
“你别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啊！对你不好的！”柳芸担心地声音都在颤抖。
“知道，我自有分寸。”
……
走到自家楼下，吴源还在想赵家华。
妈的！无耻小人！
吴源忍不住踹一脚面前的白墙，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你放开我！”
“王燕，我从进技校开始就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
楼上传来两人争执的声音。
“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要丢下我跟别人好，现在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我当时被那个骚货迷了魂，现在才知道还是你好，我们重新开始吧！”
“你这个骗子！你是被那个骚货甩了才来想起我的吧！”
“就算是吧，那骚货真不是个东西，花光我的钱就跟城里人跑了。我也是没法才来找你的，怎么说我们也是在一起过的，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原谅我吧！”
“呸！谁跟你是夫妻！我们连手都没有牵过！”
“现在不是牵了吗？”
“放开我，你这个流氓！”
渣男！
下半身思考的渣男！
不对，是表姐的声音！
吴源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二楼过道，看到一个男人把表姐压在墙上，正抓着她的手，嘴巴往表姐脸上凑。
“放开那个女的！”吴源怒吼一声，冲了上去。
“你他妈谁啊！少管老子的闲事！滚！”男人转过头骂道，双手却并没有松开。
“该滚的是你！”吴源飞起一脚，踹向男人腰间。
今天正愁没地方发泄，你个混蛋就送上门来了！
男人早有防备，后退一步，避开吴源的飞脚，和他面对面站定。
“小兔崽子，想玩英雄救美是吧，老子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我去，流氓也会拽文学了。
找打！
男人先动手，一个直拳砸向吴源的门面。
“源子小心！”表姐惊呼。
吴源早有准备，微一侧身，男人的拳头夹着风声从眼前划过。
吴源的右手早已紧握成拳，低垂着往前一送。
男人出拳力气很大，身体由于惯性也往前冲，肚子正好撞在吴源伸出的拳头上。
“喔……”
吴源的铁拳命中男人柔软的小肚子，男人感到肠胃一阵翻江倒海，干呕一声，身子弓得像只大虾。
吴源双手握在一起，对着面前的弓背一记重击。
“咚！”
一声闷响，男人颓然倒地，大虾挺直，两手一会儿捂着肚子，一会儿去挠后背，像条旱在陆上打挺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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