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话筒里传来楚潇潇气呼呼的声音：“你家电话怎么这么难打通？我中午打一个说占线，对方正在通话中，晚上连打三个，都是对方正在通话中，今天有那么多女生给你打电话吗？”
给我打电话的倒是不多，但很不凑巧，三个电话都被你碰上了。
“不是，你知道我家开了三家店，生意忙，业务多，电话自然少不了。”吴源撒谎道。
吴家生意是忙，但业务上的事情都是用专卖店里的公务电话联系，家里的电话响的次数也没那么多。
“过年前你们家这么忙啊，那我不多说了，祝你新年快乐。”楚潇潇气消了不少。
“新年快乐，拜拜。”吴源赶忙挂掉电话。
老吴抱怨道：“新年祝福电话不时年三十晚上打的吗？这日子还没到，你们就急着祝福什么？还这么晚打来，多影响休息！”
“是是是，我跟同学们说，叫他们不要再这么晚打过来了。”吴源赔笑应承，跑出房间。
吴妈知道真相，但是不说。
就你这个不懂浪漫的糟老头子，才不知道今天是情人节！
楚潇潇的电话还是打来了，而且是打了五次。
虽然接通后只说了两句话，但没打通的次数有点多，很有坚持不懈的意思。
所以，这代表什么呢？
钱利伟有没有给她打电话呢？如果打了，他们会说些什么呢？
算了，那是他们的事，不想了，早点睡，明天还要忙。
第二天是除夕，并不忙。
按照惯例，吴家忙到下午两点，才吃团年饭。
不同于以往的是，今年的团年饭吃得很热闹，因为一起吃的除了姨妈母女、顾峰、江涛，还有五名店员。
前一天晚上，老吴就已经放了她们的假，连红包都包好了。五个小姑娘却不舍得走，一定要做到今天歇业。老吴夫妇一合计，干脆让她们一起吃团年饭，算是对她们辛苦半年的感谢。
老吴先发表祝酒词，说完就发红包。
一圈发过来，照例没有吴源的份。
吴源倒是不介意，反正明天早上会有比这个大得多的红包等着自己。
红包发完，顾峰陪老吴喝酒，其他人愉快地聊天。
“有个事，我想说下。”老吴一杯酒下肚，开始说正题。
众人静下来，等老吴发话。
老吴清清嗓子，道：“这半年，我们的三间店面销售形势都很好，现在银行贷款还得差不多了，我想着要不要扩大规模，再开一间斯威特新店。”
店员和顾峰听说开新店，都很兴奋。
增加店面，说明业绩良好，开年加工资是肯定的事。
“不错啊，开新店可以增加销量，盈利就更多了。姨爹，我举双手赞成！”顾峰先表态。
“银行贷款现在就可以还完，而且还有结余，是可以考虑开新店。”吴妈也表示赞同。
吴源平淡地说：“我反对。”
“源子，你不是一向主张扩张的吗？怎么现在反对了？”表姐有些诧异。
老吴有点不爽，儿子好像基本都在和自己唱反调，而且每次的反调还唱得很有道理，弄得自己很没有面子。
“你说说，为什么反对？”老吴瓮声瓮气地问。
“爸，我想先问一下，您想把新店开在哪里？”吴源不答反问。
“开在哪里？当然是莫愁大道了！总不会还开在阳春大街上吧。”老吴眼睛瞪得溜圆。
“您认为莫愁大道上会有生意吗？”吴源又问。
“怎么会没有生意？这么长一条街，总会有人逛的吧。”
吴源笑笑，说：“不错，莫愁大道是很长，比阳春大街长一倍，但是那边有多少人逛？好像没有吧。我虽然去那边的次数不多，但对那边的情况还是了解的。整条莫愁大道，卖的基本是水暖、器材、装修材料，中间夹着一两家杂货店。到那边去的人都是做工程的，谁会正经逛服装店？”
“但是现在的店面生意确实好啊，有时候人多到忙不过来。开家分店正好分流，可以多卖点衣服，说不定我们的年销售量目标可以提前完成呢？”老吴解释说。
吴源淡淡一笑，说：“爸，您要认清，顾客多到忙不过来的时候毕竟是少数，更多的时候是有人闲得没事做。为什么？因为我们这里是个小县城，年轻人有限，需求也有限，他们买衣服基本就集中在那几个节日，平时都没空逛街。如果再开一间店，根本不会吸引更多的人，因为人就那么一点。”
老吴听得闷闷不乐，拿起酒瓶，自酌自饮。
吴源看老爸没声音，又继续说：“还有一点，我们小县城的年轻人正在流失，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往外走，他们去大城市，去东部，去发达的地方，不愿意待在老家。如果再加上以后新开的其他品牌专卖店，我们的生意会比现在难做，所以，开新店只会增加成本，不会增加收入。”
“你怎么知道年轻人在流失？”吴妈好奇地问。
穿越回来的吴源当然知道，但他不能说这个状况是从未来了解的。
“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你们稍微留意一下，有多少上完大学的人会回来？不管是本科毕业的，还是专科毕业的，他们是不是更愿意留在大城市，或者去北上广？那些没有上大学的，农村的，是不是也有一些出去打工了？别的不说，就看我们这栋楼，有几家的小孩成年后是留下来的？”吴源一口气分析完情况。
老吴彻底哑火。
“照你这么说，以后我们斯威特店的生意不是也会受影响？”吴妈面露忧色。
五个店员低声讨论起来，顾峰、江涛和表姐也开始担忧。
“放心，我说的只是以后的趋势，对现在还不会造成影响。我们的生意还可以安心做两三年，以后的生意可能不比现在，但还不至于赚不到钱。”吴源看军心要动摇，赶紧给他们吃定心丸。
“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们不能扩张，那两年后的省级代理权怎么办？你吴奋大哥前两天还跟我说，刑门的女老板已经私下联系过他，想拿省级代理权。”半天不说话的老吴开口问道。
“如果能找到其他市的加盟商最好，找不到的话，就只能拿地级市的代理权了。我们有多大能力，就办多大的事吧。”吴源叹道。
刑门的女老板野心倒是挺大，开始觊觎省级代理权了。
一场阖家欢乐的团年饭，最后在沉闷中结束。
吴源觉得这样也不错，给兴奋过头的老爸老妈浇浇冷水，让他们冷静下来，认清形势，免得以后走弯路。
团年饭吃完，沉闷的老吴夫妇和吴源又把沉闷的其他人送到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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