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鸟为什么会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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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三百高丁币,拿好了小子。”一个壮汉坐在桌子后,将三张纸币交给面前瘦弱的黑发小孩。

三百高丁币换算成华币只有一百,而这三百高丁币也不是伊城应该得到的报酬。自己辛辛苦苦在港口搬了八个小时的货物,该有五百高丁币拿。

“在这里签字。”壮汉指了指面前的名单册。

伊城不禁捏住手里的钱,俯身在名单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壮汉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伊城,他签字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了壮汉的声音:“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这里不缺东洲猴子。”

伊城不必抬头,就已经能想象到壮汉嘴边的讥讽与嘲笑。

“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会计先生。”伊城陪着笑脸,签完字把钱放进自己的双肩包里,快步离开港口。

好几双眼睛都已经盯上了伊城,这里是西洲南境的小国高丁国,夹在两个大国中间成了缓冲带,两国现在局势紧张,高丁国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大国比拼的舞台。

国内自发的武装组织林立,以及外国扶持的傀儡政权来回更替。这样的情形之下,高丁国不乏他国的亡命之徒流浪至此,躲避法律的审判,尤其是港口这种地方。

随着世界各国的货物流通的不只是货物,还有偷渡客,伊城也是其中之一。

街上行人不多,时不时就会有军用车辆飞驰而过。伊城所在的亚森市相对于国内其他地方来说,可以称得上是太平的城市,这里有全国最大的港口,政府对这里的保护远超别的城市。

高丁国的财政收入有百分之八十来自海外贸易,最主要的是高丁国虽然国土面积不大,地势以崇山峻岭居多,只靠自己国家种植农作物以及渔业是没有办法自给自足的。

离开港口,伊城走向最近的公交站点,港口在亚森市东头,而自己家在城市西南方向,需要坐两个小时的路程。

连续两个周的乌云密布此刻终于有了新的动静,淅淅沥沥地开始落下雨点。伊城提前一站下车,老旧的鞋子踏在已经有些泥泞的土路上,这里是亚森市的贫民区。

伊城提前一站下车,他拐到一处街角,顺着楼梯下到地下一层,一扇布满锈迹的铁门半开着,门上写着好运来药店。

推开门走进去,一张病床摆在房间正中央,两只用来辅助手术的机械臂杵在旁边。房间最里面用塑料布挡住,做成了一个简易的卧室,一个男人正躺在床上打瞌睡。

“刘荆洪叔叔,我要两盒吲哚美辛。”

伊城走了进来,把一百高丁币放在柜台上。

男人听见叫声,打着哈欠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穿着油腻的白大褂,白色已经依稀不可见了。

“是小伊城啊,又来买止痛药啊。”刘荆边说边走向柜台,弯腰从背后的货架最下面掏出两盒药,放到了柜台上,顺便把钱给收了起来。

伊城把背包放下来,默默把药扫到包里。

“前几天的两盒的钱还没给吧?连带这两盒,我就不给你找钱了哈。”这个黑医说完,又从后面拿出一盒递给伊城。

“孩子,现在国内情况越来越紧张,止痛药马上要断货了,你再要这个东西,就必须要去市区的正规医院去买。”医生盯着面前的伊城,说道。

“谢谢叔叔,这里没有也没关系,我有的是力气。”伊城把递来的药装起来,撸起袖子,亮了亮自己瘦弱的臂膀。

“你小子!”医生哈哈一笑,心里却揪了一把。狠狠揉了揉了伊城的头发,接着说道:“你妈妈的情况我知道,用止痛药绝对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我知道,但不是还有我嘛。”

医生看着伊城稚嫩的脸庞,十五岁的孩子能干什么呢?他不知道,可是仅凭卖力气怎么可能会攒够做手术的钱?

医生变得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想要治好你妈妈,我也许有一个办法。”

伊城闻听此言顿时眼前一亮,有点迫不及待的问道:“真的吗?是什么办法?”

医生盯着面前的伊城,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写上了一个地址,接着说道:“拿着这张纸,去上面的地方,进去找莎赫·努艾拉主管。听她的话做事,你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也许足够给你妈妈在市中心最好的医院治病了。”

伊城小心翼翼的把这张皱的不能再皱的纸贴身放好,丝毫没有注意到面前男人悲悯的眼神。

“谢谢您,刘荆洪医生,你真是这里最好的医生。”伊城激动地说道。

“哈哈,谢谢夸赞。但是你现在应该回去了,你妈的饭都快凉了。”

伊城点了点头,离开了这个药房,再次踏上回家的泥路。

来到了家门口,伊城推门而入,而他的母亲早已经坐到了桌子旁打起了瞌睡,窗外雨势渐大,让人昏昏欲睡。

“妈,我回来了。”伊城来到了桌子旁坐下,把药从背包里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怎么回来的比平时晚了,是不是又有人找你麻烦了?”

伊城拿起筷子从碟子里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很普通的炒土豆丝。

“怎么可能,现在街上那么多巡逻队伍,哪个不长眼睛的会在这时候跳出来,我只是跟刘医生多聊了一会儿。”伊城漫不经心地说道。

伊城的母亲曾经在港口旁边的化学厂里上班,导致患上了严重的肺病。尽管只有三十多岁的年纪,却白了大半的头发。

“这药应该够吃一段时间了,以后不够了我再去买。”伊城吃的很快,算是经常下苦力养成的习惯,吃完饭后端着碗筷去灶台洗碗。

入夜,窗外的雨声嘀嗒地响个不停。

伊城从床上爬起来,摸索着从口袋里抽出了纸条。母亲的病让他心里焦急,加上现在动荡的局势,伊城需要一大笔钱,足够治好母亲的病,足够让他们两人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回到母亲的故乡华国。

那个只在电视上出现过的国家,听妈妈讲,那里的孩子不用像自己一样十二岁就要出来打工,每天都能吃上黄油面包,甚至还可以在学校里上学。。。。。。

伊城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思维随着他的想象开始发散起来,幻想着自己在学校里跟同学嬉戏打闹的样子,病已经治好的母亲会给他的面包上涂满黄油。

伊城趴到窗台边,想要借着月光看清手里的纸条,却因为落到纸条上的雨滴放弃了这个想法,快速的把手收了回去。

“去那里,你能收获一大笔钱,足够治好你妈妈的病。”

医生的话萦绕在伊城的脑海里,“我会好好干的,治好母亲的病,我们会一起离开这里,我很能干的......”

伊城开心的笑了,他头一次对明天的到来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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