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阴风阵阵,一直一直盘旋了很久。
灯光闪烁,忽明忽暗,唯有少女的身影在阴影中显得渺小——小艾等了许久了,久到快要睡过去。
自希宛兹进入第七扇门后大约一个半小时,脚步声再次在那幽深阴晦的走廊里响起,逐渐变得清晰。
不过两分半的时间,希宛兹打开第七扇门,走了出来。
“哟~久等了,想我了没。”
希宛兹自那门里出来,第一时间便用目光扫荡大厅,看到小艾独自一人蜷缩在角落,目光呆滞地盯着地面,一看也不看希宛兹,嘴里一直在碎碎念
“再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呢,你倒是一脸容光焕发,完全没顾及我一个小女子在外面又怕又冷瑟瑟发抖等了这么久。”
“不是你要求要一个人留在外面的吗,虽然里面对你而言确实不大安全就是。”
说着,希宛兹走到小艾跟前,蹲下身来歪着头盯着小艾看。小艾呼了口气,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便也站起身来,准备要离开。
“你说过只能去一扇门对吧,那接下来去哪?我迫不及待了。”
小艾没有看一眼希宛兹,只是抱住自己径直向时间之舟的主大厅走去,直到希宛兹在一旁精力旺盛地像苍蝇一样不停地问到她烦才开口让他别急,先走出这是非之地再说。
希宛兹到是听话,虽与那原则神发生了点口舌之争,但最终得到了力量还除去了一个观察者的结果却让他的内心久久不得安宁,甚至说有那么一瞬间希宛兹因为来到时间之舟而感到庆幸也不意外。
如此这般持续不久,二人很快到了主大厅。大厅那恒久不灭的灯光照耀在小艾身上的那一刻,她整个人也终于放松了下来,由此还为完成了一项任务而感到庆幸,但很快又沉浸到艾丝薇娅为她安排的工作中去。
虽说来到这里才不久,希宛兹却同样为这如昼般敞亮的灯光而感到心情舒畅。
耐不住这一路上小艾许久的沉默,刚看到小艾放松下来,他便又凑了上去,紧接着开口询问。
“这下总该到下一个环节了吧,接下来要去哪?嗯哼?”
“别急别急,我看看,也没啥了,按照艾丝薇娅大人一贯的尿性,让你去时之狱才是主要任务吧,去别的地方参观也就是耗耗时间而已。不过你刚才在时之狱浪费那么长时间,估计再过不久艾丝薇娅大人也就回来了。”
小艾走到前台看了看时间之舟上下层的分布,挠了挠头对希宛兹招呼了声便接着向大厅的某一扇门走去。希宛兹也抬头看了眼那分布地图,在那地图之上,时之狱竟还只占了时间之舟一层空间的1/10不到,况且这几层空间光是看着就觉得复杂,便不在看去,紧接着跟上小艾向那门走去。
兴许是时之狱比较特殊,这条走廊并不特别长,大概只过了不到20米就到了尽头。打开门去,一览里面的风景,竟然如此……普通?
这里没有高级的科技,没有高端的机器,没有奇怪的人在,只是一些比较奢华的寝室,仅此而已。
希宛兹一时感觉有些奇怪,在时间之舟上存在寝室究竟是合理还是不合理,他一时也分不清,令他更疑惑的是小艾带他参观的却只是寝室那么简单,并无特殊之处。
“其他人休息的地方,那个堆满小说的就是我的床位,两人一间寝室,独立卫浴,右转到头是男生寝室,中间一般有门隔开,衣食住除了行都挺好的,嗯,就这样。”
听完介绍,希宛兹并没有说话,他感觉这普通极了,似乎还有别的什么特殊的没有说,一时语塞,愣在原地。
“嗯?不喜欢吗?再往前走走下层还有一个巨大的菜园,是提供新鲜蔬菜的地方,全自动种植,一般没人去看,毕竟没有人想从事农业工作。你要去吗?”
“喂喂喂,等等等等。你不是说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他们都去其他部门出差去了,现在确实只有我一个人没错,只有我一直在照顾你脱不开身,不然我也出去了,谁愿意陪你在这看百年难见改变的无聊景色啊。”
听完小艾埋怨,希宛兹愈发好奇起来,看来这时间之舟并不像他所认为的那样只是一艘舟船,如此看来更像是一个交接的部门,而且在那话内,听起来小艾也已经活了不止100岁了。
将手托在下巴上想了一会,刚抬头向小艾看去,小艾便立马心领神会。
“啊,好吧好吧,你问吧,我会回答的。一五一十,像说明文那样。”
“你们为什么会在时间之舟,又在从事什么工作,而且听你说来,你们的寿命比人类要长得多,你们并不是人类吗?”
“原来你好奇这方面吗?那我知道你想看什么了,跟我来吧。”
又跟着小艾兜兜转转走了好几圈,绕的希宛兹晕头转向,似乎往下走了好多层才停下。小艾转头看向希宛兹,示意他目的地已到,向着周围浏览一圈不难发现,这一层,倒是有‘船舱’的感觉了。
“时间之舟最底下一层,也是时间之舟的驾驶室。这是整个时间之舟最小的一层,但是由于没有房间分化,所以看起来大一些。周围的墙都是特殊材料制成的玻璃,这里是唯一能看到外面景色的地方。”
还没听小艾介绍完,希宛兹已经跑到了边上把脸贴在玻璃上面盯着外面看,这景色,恐怕只有在梦里才会看得见。
玻璃外面的,不是天空大地,花鸟鱼虫,也不是山川河流,地底山洞。它像是星空中的银河,像被夹在了紫晶的裂缝中,是一个混沌且美丽的世界。
那具体的感觉,说不上来,但四处望去,都是星云与晶矿般晶莹剔透的闪光,说是在星辰的海洋里行舟也不意外。
希宛兹如此沉迷,小艾也松了口气,紧接着为他接着介绍,似乎也触动了过往的回忆。
“这里乃是时间裂隙,是被世界所抛弃的地方。在这里,时空错乱,没有时间与空间的概念,有生之灵若是误入了这片天地,便会不老不死,不朽不生,留在脑中的只有最后见到的景色,和无尽的绝望。至于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忘记了,只记得我经历了一场浩劫,便被卷入了这里,经过了大概1年多快被逼疯的时光,艾丝薇娅大人把我救到了时间之舟,她给予了我无穷的寿命,让我获得新生,代价就是永远在这里为她工作,距今已经都有133年了。不只是我,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我们都是被世界所抛弃的人,也是重获新生的‘幸运儿’。大概吧。”
“那工作呢?在这方奇异的行舟之中,又会有什么特别的工作吗?”
“时间之舟严格来说,应该是管理世界时间的地方。在每个国家都设有时间管理局来管理地方,具体干的什么我不知道,但最终都要受到时间之舟管辖,汇总于此。所以艾丝薇娅大人,就是整个世界时间的管理者。毕竟是时间之实,也不奇怪。”
这般新鲜的知识灌输进希宛兹的脑内,令希宛兹也产生了些许对于这里的向往,在他看来,管理世界的时间,似乎也是十分有趣的工作了
“管理时间听起来不是挺不错的吗?多有趣的工作,”
“没有意思,到我们手里的也就只有文件而已,到头来重获新生的代价是永无止境的996,你要是喜欢可以替我干活。”
说是管理时间似乎还有点意思,但是谈及996那一切有趣的工作都会蒙上一层阴影。希宛兹不曾工作过,但这一刻,他明白了小艾性格如此阴暗的原因,毕竟要连续干上一百多年,换成谁也会疯掉,便连口拒绝。
“噫,那还是算了。”
听完这工作的介绍,希宛兹对时间之舟的认识又深刻了一点,他回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景象,不由得为艾丝薇娅感到赞叹。
这个诡秘莫测的果实竟有如此多的秘密存在,在整个人世间总归也称得上传奇,而且这凡人不得可知的泼天的秘密竟被自己所知,想到这里,希宛兹也为自己能被艾丝薇娅选中的原因,有了些许好奇。
又过了许久,久到令小艾打哈欠,希宛兹仍趴在玻璃上看外面的景色,哪怕小艾再三叫他遣返也劝不动。他对未知充满兴趣,沉迷其中,便兴奋不已,无法自拔。
希宛兹也突然想到,这番场景,若是被艾丝薇娅看到,该有多么好笑。但这并非无由的猜想,在他的身后,艾丝薇娅不知何时悄然而至,无意识的感知化作了猜想,令艾丝薇娅也不忍打破这份宁静。
“喜欢吗?看得那么入神,连我也没有注意到呢,希宛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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