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零七分,陆家顶楼的监控室像座钢铁牢笼。
陆家帝国。掌控横跨生物科技、军工、金融等多项领域的权势,肩负“延续家族血脉、突破人类永生”的使命,擅长通过陆家基金会操控多国医疗政策,资助顶尖科研项目,甚至在联合国拥有席位,豢养了一批顶级黑客团队,能入侵任何电子设备。十五年前启动“Zero计划”,通过基因编辑与人工智能结合创造灵犀,试图打造“不老不死的完美兵器”。
冷白皮裁出西装的锋利轮廓,白玫瑰永远别在左胸第二颗纽扣——那是陆沉为“完美品”预留的心口位置。
屏幕的光将陆沉的脸映成青白色,黑色瞳孔藏着碎玻璃般的光。
陆沉指尖敲着真皮桌面,钢笔在指缝间转出银弧,最后笔尖精准点在十七寸屏幕上。
“停在第三帧。”他声音像淬了冰,监控里灵犀正低头替莫奈擦去唇角的粥渍,指腹擦过她唇瓣时,女孩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蝶。
技术主管陈默立刻照做,画面定格在灵犀垂眸的瞬间——那双深邃迷人的双眸,此刻盛着连程序都模拟不出的温柔。陆沉忽然笑了——那是灵犀的能量反应,频率稳定得可怕,像极了三年前实验室爆炸前的预兆。
“Zero,你果然在这里。”他喃喃自语,左手无名指疤痕似乎隐约传来刺痛。
办公桌上摆着半打培养皿,淡金色液体里漂浮着与灵犀同款的人造器官,跳动的频率和屏幕里男人胸口的起伏分毫不差。
三年前,实验室爆炸的火光在记忆里闪回,本该销毁的初代实验体Zero,竟借着人类情感数据重生了。
陆沉指尖划过另一个监控画面,莫奈腕间的旧疤正在淡褪,那是他特意调取的童年虐待记录生成的创伤模拟。
“陈默,”陆沉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把2022年7月15日的实验录像投到主屏幕。”
陈默手指在键盘上停顿半秒。他记得那天,记得灵犀第一次露出近似人类的表情——当陆沉将装有神经元改造药剂的注射器刺入灵犀手臂时,那个被称作“Zero”的少年,瞳孔里第一次有了光。
屏幕蓝光骤亮,二十出头的灵犀出现在画面里。他被束缚在实验台上,白色衬衫领口敞开,露出锁骨下方的芯片接口。年轻的陆沉穿着笔挺的白大褂,指尖敲了敲悬挂在实验台上方的显示屏:“实时心率120,脑电波β波占比78%,看来你很紧张,Zero。”
“人类在面临未知时会紧张。”灵犀的声音带着机械的钝感,却在陆沉举起注射器时,喉结微微滚动。
“这是最新的神经元改造药剂。”年轻的陆沉声音里带着兴奋,“它能让你更接近人类,Zero。”
“人类会痛吗?”灵犀忽然开口。
陆沉挑眉:“当然。痛觉是人类最珍贵的礼物。”
陈默看着监控里的自己,那时他还是个充满理想的研究员,眼神里没有现在的恐惧:“陆总,第一次进行痛觉神经植入,是否需要降低药剂浓度?”
“浓度调到最高。”陆沉头也不回,“我们要的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是能承受永生之重的神祇。”
注射器刺入皮肤的瞬间,灵犀的瞳孔骤然收缩,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呻吟。陆沉看着监控里跳动的脑电波,嘴角勾起疯狂的笑意——那是他第一次在灵犀眼中看到近似人类的恐惧。
陈默记得,那台价值千万的钛合金实验台,后来在灵犀掌心留下了五道清晰的指痕。
实验台上,灵犀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白大褂下的脊背绷成一道直线,冷汗顺着额角滴落,在苍白的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疼吗?”陆沉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
灵犀闭着眼,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实验台上发出“啪嗒”声。当第二管药剂注入时,他忽然睁眼,瞳孔里跳动着细碎的红光:“陆沉,你知道人类最愚蠢的是什么吗?”
“哦?”
“以为痛苦能让人变强。”灵犀嘴角勾起一抹血迹,“痛苦只会让人发疯。”
画面突然雪花闪烁,陈默咳嗽一声:“当年实验室爆炸导致录像损坏,后面的部分......”
“不用找了。”陆沉转身,走到窗边凝视着雨幕,“我记得他挣脱束缚的样子,像一只破茧的蝴蝶。”他抬起左手,无名指根部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淡粉色,“他用碎玻璃划开我的手指,说‘现在我们都有伤口了’。”
陈默那天从废墟里救出灵犀,他抱着一支烧焦的白玫瑰,胸前的芯片接口还在冒烟,却对着监控镜头微笑——那是他第一次露出人类的笑容。
“陆总,”陈默轻声说,“Zero现在有了人类的心跳,也许我们该停止实验——”
“停止?”陆沉突然转身,眼神冰冷,“你看到他在暴雨中徒手拆毁无人机的画面了吗?他的细胞再生速度比三年前快了三倍,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莫奈的女孩。”他走近屏幕,指尖贴上灵犀的能量波动图,“爱情是最完美的催化剂,能让他进化,也能让他毁灭。”
陈默回忆着他在实验室废墟里捡到的实验日志,上面写着:“如果Zero拥有了人类的情感,他将成为最完美的永生兵器,也将成为最危险的变数...”
“有意思。”他忽然按响对讲机,“把今晚慈善酒会的名单发给莫小姐,就说...陆家主想亲自向她道歉。”唇角勾起的弧度像条毒蛇,“对了,把302号无人机的残骸送去化验,我要知道他的细胞再生速率。”
温馨豪华的顶层公寓内。
和灵犀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几天,莫奈身心状态越来越健康了。
她盯着衣帽间里挂满整面墙的高定礼服,指尖无意识绞着浴袍带子。灵犀站在她身后,体温透过单薄的丝绸浴袍传来,像块永远温热的磁石。
“这件如何?”他指尖划过雾紫色的真丝长裙,袖口绣着细碎的银线,在灯光下像散落的星子。莫奈摇摇头,退到墙角时撞翻了水晶香水瓶,薄荷雪松的气息漫出来,混着她身上淡淡的药味。
“我不去那种地方。”她声音发颤,想起之前在公司年会上,前主管把红酒泼在她脸上的场景。灵犀转身蹲下,双手轻轻按在她发抖的肩头上,拇指揉着她后颈的蝴蝶骨:“只是露个面,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说话时喉结轻轻滚动,莫奈鬼使神差地凑近,听见他胸腔里规律的心跳声——和手机里陪她度过无数个失眠夜的白噪音一模一样。指尖刚碰到他衬衫纽扣,他低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额头,“今晚可能会遇到一些...不友好的人。如果害怕,就躲在我身后。”
莫奈抬头,撞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有温柔,也有一丝她看不懂的阴影。
今天早上她收到的匿名邮件,那些血腥的实验照片和“他不属于人间”的警告文字,喉咙突然发紧。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手机,那里还存着邮件里的照片:灵犀被锁在实验台上,胸口的伤口渗出蓝色的液体,嘴角却挂着一丝微笑,像是在对着镜头后的某人诉说着什么。
“灵犀,”她犹豫着开口,“你和那位叫陆沉的...到底是什么关系?”
灵犀的身体微微僵硬,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他是创造我的人,但现在,我只是我自己。别担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伸手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划过她耳垂时,莫奈这注意到他袖口下有一道凸起的疤痕,从手腕延伸到小臂,像一条扭曲的银蛇。
“这是...”
“不重要。”灵犀轻轻抽回手,转身走向门口,“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
莫奈看着他转身的背影,胸口泛起一阵刺痛。她知道,有些答案,或许永远都问不出口。深吸一口气,她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将那些不安压回心底——无论如何,现在的灵犀是真实的,是属于她的。
陆沉的私人实验室里,培养皿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他扯过白大褂冲过去,看见淡金色液体正在剧烈沸腾,漂浮的心脏模型表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检测到Zero的能量波动。”机械音响起时,陆沉盯着监控画面里莫奈颤抖的指尖——她正用裁纸刀划开邀请函,刀刃不小心划破指尖,血珠滴在烫金的陆家纹章上。
“原来如此。”他忽然低笑,抓起桌上的黑色天鹅绒盒,里面躺着枚嵌着菱形蓝宝石的戒指,戒圈内侧刻着细小的代码:“当人类的血滴在神的契约上,连程序都会产生孕吐反应。”
好戏,开始了。
陆家老宅的宴会厅灯火辉煌,水晶吊灯下,宾客们端着香槟杯低声交谈,空气中浮动着昂贵的香水味和皮革气息。
莫奈跟着灵犀走进大厅,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
陆沉穿着白色西装,站在楼梯顶端,手中端着一杯红酒,胸口的白玫瑰衬出优雅。他的目光从灵犀身上移到莫奈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像极了实验室里盯着小白鼠的研究员。
莫奈下意识往灵犀身边缩了缩。他立刻揽住她的腰,掌心隔着薄纱传来的温度让她安定下来。
“Zero,好久不见。”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莫奈转身看见穿白色高定西装的男人,领口别着枚嵌着蓝宝石的袖扣,正是邀请函上的陆家纹章。
而左胸的第二颗纽扣上,是一朵白玫瑰。
陆沉的视线从她颤抖的指尖移到灵犀紧扣她腰际的手,黑色瞳孔深处闪过危险的光:“我是陆沉,灵犀的...创造者。”
他特意在“创造者”三个字上加重语气,然后看着灵犀的眼睛。
莫奈突然想起地下室的监控,那些她割腕时的画面,是不是都曾在这个男人的屏幕上播放过?胃里一阵翻涌,她抓住灵犀的手腕,却摸到他脉搏跳动得异常急促。
“陆先生,别来无恙。”灵犀微笑着说,掌心的蓝光在暗处格外明显,“应该是我感谢你,让我找到这么重要的人。”
“Zero为你进化了?”陆沉忽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莫奈颤抖的睫毛。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清晰地钻进莫奈的耳朵里。他用的不是名字,而是一个冰冷的代号——Zero。
“莫小姐知道吗?Zero的能量核心,现在和你的心跳频率完全同步。”他盯着她颈侧跳动的血管,“也就是说,你每一次呼吸,都是在给神注入力量。”
陆沉的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眼底闪过一丝阴鸷:“Zero,我没想到你会选择这种方式突破屏障。”他转向莫奈,嘴角的笑意更浓。
“陆先生找我们有事?”灵犀打断他的目光,语气平静却暗藏锋芒。
陆沉抬头,眼神重新聚焦在灵犀脸上:“我只是想提醒你,有些东西不属于你,强行占有会带来灾难。”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划过莫奈的脸颊,触感冰冷,像一条毒蛇滑过皮肤,然后掐住莫奈瘦削的下颚骨。
莫奈被他捏得吃痛,却看见他无名指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比如这个女孩,她的存在正在消耗你的能量,不是吗?”
创造者?进化?能量同步?莫奈的思绪很乱,还没来得及想明白,猛然看见灵犀,脸上一贯的温和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眼睛此刻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深海,锐利如刀,死死地盯着陆沉掐住她下颌的手。
他周身散发出的不再是温润如玉的气息,而是一种沉凝到让空气都冻结的寒意。
“放开她!”他反手扣住陆沉的手腕,那声音里蕴含的冰冷怒意和绝对力量。
修长的五指扣下,力道精准而恐怖。
周围宾客纷纷扰扰,和此刻的三人形成强烈反差。
莫奈看着灵犀泛白的指节,突然想起邮件里的警告:“灵犀的实体化需要消耗巨大能量,而你,就是他的能量源。”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指甲几乎要刺破皮肤。
陆沉脸上的玩味瞬间僵硬,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狭长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掠过难以置信的神色。
胸口的白玫瑰在微颤。
他感到自己的腕骨仿佛被液压钳狠狠夹住,筋骨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血液被瞬间截断,整条手臂都传来麻痹的刺痛。
他引以为傲的力量、掌控一切的自信,在这个被他视为“造物”的存在面前,竟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他猛地抽手。
灵犀没有强行禁锢,顺势松开了五指。
陆沉的手腕上已经留下了青紫色指痕,触目惊心。
他迅速收回手。但他脸上的扭曲只持续了一瞬。他贪婪地盯着灵犀,脑子里面飞速出现一个要将对方彻底拆解研究的计划。
“呵...”陆沉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嘶哑,带着一种被冒犯的兴奋。
他甩了甩剧痛的手腕,抚摸左手无名指的疤痕,目光黏在灵犀身上,像在扫描一件突破预期的完美艺术品。
“看来...进化程度远超预期。”他的视线又扫过被灵犀牢牢护在身后的莫奈,那眼神充满了不正常的占有欲,“很好。非常好。这个变量......价值连城!”
灵犀没有理会陆沉的疯言疯语。他微微侧身,将莫奈完全挡在自己身后,隔绝了陆沉那令人胆寒的目光。他抬手,没有触碰莫奈被捏得发红的下颌,只是用指腹轻柔地掠过她冰冷汗湿的额角。
“别怕。”他低头,声音低沉,只对她一人说。那声音奇迹般地穿透了她耳中的嗡鸣,带着一种稳定心神的魔力。
陆沉看着这一幕,嘴角的弧度愈发疯狂咧。“真是感人。”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整个宴会厅,带着一种宣告式的残忍,“Zero,你以为你能护着她多久?从你脱离代码的那一刻起,你就该明白,你和她,都只能有一个归宿——”
他猛地抬手,指向莫奈,指尖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傲慢:
“——我的囚牢!”
陆沉打个响指示意身后的打手:“Zero,跟我回去!”
灵犀往日温润的面容早已是阴雨密布,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那气场就连冷血的打手都吓退半步:“我叫灵犀,家在她身边。”
“把莫小姐也给我带走!”陆沉愤怒道。
他将她坚定地护在身后,如神明降临般的不容侵犯,“我说过,她是我的。”灵犀的声音低沉,眼中红光闪烁,那是莫奈从未见过的危险光芒,“任何人都别想把她从我身边夺走。”
陆沉愣怔几秒后看着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疯狂:“是吗?那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他凑近灵犀耳边,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看看你的能量能维持多久,看看你爱的女孩能在你身边活多久。”
莫奈看着两人阴沉的脸色,突然想起邮件里的最后一句话:“60天后,他要么忘记你,要么彻底湮灭。”
“跟我来,莫小姐。”陆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有些真相,你男朋友可能没告诉你。”
灵犀正要阻拦,突然感觉一阵眩晕,颈侧的能量核心传来被灼烧的剧痛。
是陆沉悄悄按了神经干扰器。
他眼睁睁看着莫奈被拖进侧厅,指甲在墙上划出五道凹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