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会议室里的骚动更大了。专家们脸上的凝重几乎化为实质。一位头发几乎全白、戴着厚厚眼镜的老专家忍不住低声对旁边的人说:“光有图纸顶什么用?我们缺的是能造出这‘心脏’的能力!发动机,材料,这才是真正卡脖子的地方!没有高温合金,没有精密铸造,图纸就是废纸!”
他的话,道出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心声。叹息声、摇头的动作在专家中悄然传递。
是啊,图纸固然珍贵,可以借鉴设计思路,但重型轰炸机的核心难点,从来就不在于画图。
而在于如何把那图纸上冷冰冰的线条,变成现实中能够承受极端高温高压、稳定运转的钢铁心脏!材料,工艺,这才是横亘在面前、几乎无法逾越的天堑!
陈部长似乎没有听到下面的低语,或者说,他完全预料到了专家们的反应。他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再次对助理微微颔首。
助理的手指沉稳地敲下按键。屏幕上的画面再次切换。
这一次,不再是整体的飞机或发动机图,而是一张极其详尽的、标注着各种化学元素符号和微观结构示意图的材料性能对比表!
旁边,并列着清晰的金相组织照片和令人心惊肉跳的物理性能参数:高温持久强度、蠕变极限、热膨胀系数……每一项数据旁边,都标注着两列对比——一列是原版GEF118-110使用的材料数据,而另一列,则是用醒目的红色字体标注的、性能指标全面超越的新型替代材料数据!
“嘶——!!!”
这一次,吸气的声音不再是压抑的,而是变成了数道清晰可闻、充满极致惊骇的倒抽冷气声!如同数条冰冷的毒蛇,瞬间钻入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
“这……这数据……”刚才发言的白发老专家猛地摘下眼镜,身体前倾到几乎要扑到桌子上,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些红色的数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高温强度提升28%?抗氧化性……这涂层结构……怎么可能?!”
他的话音未落,助理的手指再次敲下。画面切换为一套极其复杂的3D打印路径规划图和热力耦合模拟云图,旁边是密密麻麻的参数设置和基于大量实验数据建立的残余应力预测控制模型。标题清晰刺眼:【大尺寸钛合金中央翼盒一体化3D打印工艺及形变控制】。
“轰!”
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所有专家的脑海中炸响!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针落可闻!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眼睛瞪大到极限,嘴巴无意识地张开,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极度的震惊和茫然。
他们像是集体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空气仿佛彻底凝固,连呼吸都停滞了。
“不可能……”有人梦呓般地吐出三个字,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就能吹散。
“钛合金……中央翼盒……一体化打印?还……还能控制残余应力到这个程度?”另一位材料学泰斗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颤抖。
“这模型……这算法……”
负责计算力学的专家死死盯着那些云图和公式,眼神狂热得像要燃烧起来,“完美!近乎完美!这需要多少实验数据支撑?!”
巨大的屏幕,如同一个魔盒,源源不断地展示着后续的文件:飞翼式机构的详细制造图纸,复杂到令人发指的液压控制系统原理图,武器舱的电磁兼容和快速装填设计……
每一项都详实到令人发指,附带着大量的实验数据、计算公式和工艺参考。
然而,专家们最初的震惊和质疑,早已被屏幕上的内容彻底碾碎。他们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会议室里只剩下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和纸张翻动的细微沙沙声。
有人忍不住拿出了笔记本疯狂记录。所有人的眼睛都如同饿狼般死死盯着屏幕,恨不能将每一个符号、每一个数据都烙印进脑海里。
有人拿出随身携带的保密文件,调出内部资料疯狂对比;有人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着,模拟着某种复杂的公式推导;还有人干脆摸出了老花镜,凑到屏幕前几厘米的地方,一个字一个字地抠着看。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专注中悄然流逝。一个小时,仿佛只是弹指一挥间。
当助理终于停下翻页,屏幕定格在一张总结性的技术路线图上时,会议室内那根紧绷到极限的弦,终于“嗡”的一声,断了!
“啪!”一位一直紧握拳头的专家猛地一掌拍在厚重的实木会议桌上,震得桌上的茶杯盖都跳了一下。
他脸色涨得通红,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无法抑制的、近乎癫狂的激动!
“成了!有这些!绝对成了!”他声音嘶哑地低吼着,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发动机!材料!最大的死结!解开了!这替代材料方案加上这打印技术……这……这简直是把米国的B2生产线,连技术带工人,全他妈给搬过来了啊!”
“何止是生产线!”
旁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专家激动地接口,声音带着哽咽,手指颤抖地指着屏幕,“这是优化!是超越!你看看这发动机的燃烧室设计,看看这材料的热处理工艺曲线……比原始设计更高效,更可靠!这资料……价值连城!不,是无价!
这是让我们重型轰炸机的研制进程,至少……至少向前推进了二十年!不!三十年都有可能!”
“天佑龙国!天佑龙国啊!”
另一位年逾古稀的老院士,摘下眼镜,用袖子擦拭着眼角控制不住涌出的热泪,反复喃喃着。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瞬间被点燃!刚才的死寂被狂喜的浪潮彻底淹没。专家们激动得语无伦次,有人用力地挥舞着手臂,有人激动地和旁边的同僚用力握手,拍打着彼此的肩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近乎朝圣的光芒,那是看到了毕生追求之梦想即将实现的极致喜悦!
困扰国家数十年的重型轰炸机之殇,终于看到了彻底解决的曙光!这份图纸包带来的冲击,无异于在黑暗中点亮了一颗太阳!
狂喜的浪潮稍稍平复,但专家们心中的激动和疑问却更加汹涌。
那位最先拍桌子的专家,努力平复着剧烈起伏的胸膛,声音依旧带着激动的颤音,看向主位上的陈部长,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终极疑惑:
“部长!这……这到底是谁的杰作?”
他环视四周同样充满求知欲的同行,“是哪支团队?是哪个我们不知道的秘密研究所?还是……海外归来的哪位大神?”
他实在无法想象,在龙国现有的航空工业体系内,有哪个团队能悄无声息地拿出如此完整、如此超前、甚至可以说是“未来”级别的技术方案!“能完成这种规模的工程,绝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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