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了全力才勉强站稳，甚至清楚的感觉到浑身的血液都在汹涌地流出身体。
此刻我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完全靠毅力才没有倒下。
但我始终没睁开眼睛，很多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尤其是在面对鬼时。
他们经常会弄出各种各样的幻觉来，摧毁人的心智。
紧接着，我脖子上传来一阵窒息感，像是被人死死地掐住了脖子。
这次并不是幻觉，我立刻意识到，集怨鬼操控程匀的肉身来杀我。
她非常用力，我甚至听到脖子上传来的疼痛。
集怨鬼的实力比唐婷婷要强得多，因为她们怨气更重，还是四合一的力量，自然要比她强。
我早知道会处于被动，但想要打赢她，也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所以我故意瘫软下去，看着好像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然后我慢慢从口袋中抽出一块篆刻着锁魂符的骨牌，狠狠拍在了集怨鬼的身上。
“啊……臭道士，坏我好事！杀了你，杀了你！”
她一张口就像是好几个女人在同时嘶喊，但这一下的确打得她重伤，导致她松开了我的脖子。
我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仍然不敢睁开眼睛，只是眼泪狂飙。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我继续大声喊：“天道昭昭……皆……入录。”
等念完最后一个字时，我浑身的真气瞬间就被抽离出去，注入到《降魂录》中。
我只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人都眩晕得不行，我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降魂录》上面。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程匀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醒了。
四面墙壁上的镜子完好无损，我最后看到场面，不过是集怨鬼趁着我精神力薄弱时，制造的幻觉而已。
我又低头看向《降魂录》，果然在空白页上，出现了一个浑身血淋淋，面色凄苦，头发垂在地面上的女鬼。
她似乎能隔着纸看向我，眼神中透着怨恨和哀怨。
我身形一晃，直接跌坐在地上，整个人都虚弱到不行。
在地上躺了半个小时，我才缓过来，等有力气坐起来时，整个房间都在我面前不停旋转。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我以为这次缓几个小时就能缓过来了。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在地上枯坐到天亮，我都没能缓过来，反而觉得头愈发的晕。
但我已经不想继续留在这个房间里了，于是我硬是晃晃悠悠地走到门口，艰难地打开门。
门开的瞬间，程筱就盯着一双哭肿的眼睛看向我：“吴先生，怎么样了？”
“鬼已经被我收了，你儿子没事了。”
说完我转而对姚启明说：“送我回去。”
姚启明依旧站不起来，但脸色比之前红润了一些，他笑着说：“没问题，我先让刘嵩送你回家。”
我虚弱地点头，扶着墙往外走，晃晃悠悠地几次都险些摔倒。
后来还是蓝青跑过来，不由分说地背着我下了楼，将我放进车里。
意识不清的回到家，蓝青把我放在床上，帮我脱了鞋。
我就冲他摆摆手道：“和姚启明说一声，程筱那笔酬劳他负责帮我催，让程筱看着给。”
蓝青忙不迭地说：“你放心，就算你不说，师父也一定会帮你把酬劳拿回来的。”
我点了下头，听到蓝青锁好入户门的声音，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睡了很久，恍惚间还梦到了自己回到坟场和爷爷坐在一起吃饭。
桌上还摆着我最爱吃的凤凰血粑鸭，我刚夹起一块鸭肉，就看到血从头顶滴下来，如同坏掉的水龙头一样，不停有血滴落。
我整个人都懵逼了，仰头朝上看去，就看到爷爷的肚子被剖开，他晃晃悠悠地吊在房梁上，而且吊住他的是一根肠子。
“爷爷！怎么会这样？”
看到这一幕，我脑子嗡的一下，险些失去了理智，我跳上桌子试图将爷爷从房梁上解下来。
但爷爷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有些浑浊的眼中，里流出泪水来。
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却突然动不了了，直接瘫软在桌子上，满头满脸都浸满了爷爷的血。
这时爷爷的脸突然变得模糊，声音沙哑地说：“小子，明天把《降魂录》放在冬阳街新华书店最右侧的书架上，不然我会弄死你，把你的魂魄炼成鬼奴，继续供我驱使，永世不得轮回。”
我凝视着这个家伙，逐渐冷静下来，咬着牙说：“你就是那个害死我爷爷的漏网之鱼！”
对方似乎被我的话激怒了，他语气凶狠道：“你爷爷拼上性命也不过只让我受了点伤而已，你还真是大言不惭，按我说的做！”
说完我脑子又再次剧烈地眩晕了一下，就彻底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过来时，天还是亮的，我以为自己没睡多久，但听到周围脚步声时，我还是警惕起来。
这时一只手突然朝着我的头伸了过来，我几乎本能的扣住了这人的手腕，猛得一拽，将她拖上床，栖身压在了这人身上，一只手制住了这人的双手，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呃——
然而下一刻，我就看清了，被我制服的人竟然是陶乔。
她涨红了脸，我头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了羞赧又错愕的神色。
我赶忙松开她的双手和脖子，脸也有些涨红，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和除了我妈以外的女人如此零距离接触。
“抱歉，我以为是……进贼了，你没事吧。”
我有点尴尬地问。
陶乔抿着嘴，抬手推了我一下，眼中泛起水色。
“大小姐，汤好了……你们忙，我再做两个菜！”
这时之前照顾我的保姆，突然走到了敞开的卧室门前，她先是一愣，随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我赶忙从陶乔身上下来，连声说：“对不起。”
陶乔起身，捋了下鬓角的碎发，涨红着脸说：“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做你这一行都这样吗？”
我尴尬一笑，如果是平时，我肯定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
刚刚我做了那么诡异的一个梦，即便现在醒了，梦中的一切却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我清楚地意识到，是那个害死爷爷的人找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