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就进来了……”
“但爹可以肯定,这是吕长鸿在诬陷我!”
从入狱那刻起,李忠国便在思索此事,虽想不明白其中具体过程和关节,但可以肯定的是,干这事的是吕长鸿和三皇子赵世明。
但是当着内侍的面,没法提赵世明,便将事情都推在吕长鸿头上。
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
李长安心里有数,面上却假装不信,神情严肃地说道:“一派胡言!我已经得到消息,说是你有谋逆之心!”
“另外,我还在你书房之中发现了一处暗格,其中藏匿着蟒袍帝冠!”
一番话说得李忠国昏头转向。
这儿子是来和自己沟通的吗,这分明是来审讯自己的!
还说什么蟒袍帝冠。
自己的书房之中确有暗格,但哪来的蟒袍帝冠!
内侍王齐贤尚在旁边,这些话要是被他转给老皇帝,那可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李长安还没说完,神情更加的严厉,口吻也充满斥责,“爹,你当真糊涂啊!”
“圣上待我们李家向来不薄,不但封你做了镇北王,还将公主许配与我,天下殊荣,尽归于我李家。”
“你怎么不知道感恩,反而起了不臣之心!”
这可把李忠国给惹怒了。
他戎马一生,为大禹出生入死,忠心不二。
别人误解自己也就罢了,怎么连亲儿子也觉得自己要谋反?
怒声喝道:“臭小子,怎么说你爹呢!”
当头一巴掌,就朝李长安呼去,牢房内风声呼啸。
这一巴掌要是打实了,李长安的头都能给打掉,吓得他转身就往王齐贤身后躲。
李忠国火冒三丈,怎么能轻易就此罢休,拔腿就追。
父子二人绕着王齐贤一个追一个跑,李忠国边追边骂。
“亏我还以为你真的长进了,结果还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别人不知道你爹,你还不知道吗?”
“皇上封我为镇北王,我感恩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造反!”
“就算我是要造反,为什么不在驻守边疆的时候造?”
“那时你爹我手握三十万重兵,在边境素有威望,只需要暗中将你们一家接过去,就能起兵造反。”
“就凭着那三十万精锐,随时都能打到京城!”
“何必非要等到现在一点兵权没有,一大家子老小都在京城才造反?”
“你不成器,当你爹也跟你一样,想起哪出是哪出啊?!”
情绪激动之下,李忠国面色涨红。
一句比一句嗓门高,所说的内容也是口不择言。
什么素有威望,什么起兵造反,什么没有兵权。
也就是他心底无私,才敢这么说。
要是换个人,就凭着这几句话,至少也得在天牢待上一辈子,搞不好就是砍头抄家。
牢房内空间不大。
要是没有内侍,李长安一下就被抓到了。
也亏得有内侍,才能不断的绕来绕去,让李忠国吐出心声。
这其实是李长安的计谋,就是要当着内侍的面,刺激李忠国,让李忠国说出心里话。
只有这样,才能让内侍看到李忠国最真实的一面。
做为老皇帝的亲信,王齐贤看到了,就等于老皇帝看到了。
等李忠国诉完心声,已跑了十几圈。
李长安累得双腿发沉,大口喘着粗气,再也跑不动。
被李忠国一步追来,揪住后衣领,劈头盖脸的就打。
“王爷,不要打了!”王齐贤伸手相劝。
论力气,他远远不及李忠国,李忠国随便一拳就能将他揍个头脚掉个。
可他终究是大内太监,皇帝亲信。
李忠国有十个胆也不敢对他动手动脚。
只是轻轻一拦,便当即停下,就算是这样,李长安也已挨了七八拳,右脸肿起老高,额角还擦破块皮。
“王爷息怒!”内侍好言相劝,“世子也是为王爷着想,并不是说王爷不忠。”
“这个小王八蛋,竟敢怀疑我!”李忠国余怒未消,指着李长安便骂。
“爹,你打吧,你打死我算了!”
趁着机会,李长安哭丧着脸,可怜兮兮地说道:“反正我迟早也会被砍头,与其那样,不如现在就被你打死。”
李忠国眉头高高轩起,厉声问道:“你怎么就会被砍头了?”
“你的书房里有证据,此时御林军就守在府门口,只等着抄家。”
“到时候李家上下没一个能活的,怎么可能单不砍我的头?”
李忠国的火气才要平歇又被激起,举拳要打,又被内侍拦下。
“王爷息怒!我和世子都相信王爷没有不臣之心,那些东西,也必定不是王爷所制,定有他人诬陷王爷!”
“御林军被我喝住,暂时不会进王府搜查。”
“王爷要赶快想办法才是,不要再打世子了!”
王齐贤这么说,是因为他和李忠国也算是老相识,两人都是老皇帝亲近的人。
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相识二十余年,没有交情也有人情。
听了这番话,李忠国冷静下来,也明白了李长安为什么要激怒自己的原因了。
但别人传话,不如自己进言。
当面去找老皇帝把话说清楚,就算到时候老皇帝还是不相信,自己也死而无憾。
给王齐贤作个揖,道:“公公,烦劳公公向圣上禀报,我要面圣!”
看到他有了行动,王齐贤也打心底为他高兴,点头应允,“王爷放心,我这就去向圣上禀报,定要让你面见圣上!”
“有劳公公!”
李忠国又作揖,“忠国若能平反,定不忘公公之恩!”
“王爷哪的话,我和王爷相识二十载,这点小忙算不了什么!”
吩咐过典狱长好好伺候李忠国。
王齐贤和李长安出了天牢,又对李长安道:“世子且回府上,我这就去面禀圣上,定要还镇北王和世子一个清白!”
御花园里,老皇帝正和安阳公主赵明月对对弈。
赵明月白子落下,布成个小目,道:“这下看父皇怎么往进攻!”
老皇帝笑道:“对弈要看大势,不争一角之得失。”
内侍走近,老皇帝贴住公主的小目落了一枚子,边问道:“怎么样了?”
“禀圣上!”
内侍将所见所闻,从头到闻说了一遍。
尤其重点说了李长安的种种表现。
“世子还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