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哥退役的事？”
江晚猛地抬头，脱口就要问他知道啥，又一把刹住。这特么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是江浩妹妹了吗？社恐人设得保持住啊傻妞儿！
“啊？”她睁大眼睛装糊涂，“我...我哥哥在保险公司上班啊，没退役啥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季临舟眯起眼，锐利的目光像X光机一样扫过她全身:“是吗？”
“是...是啊。”江晚一本正经地点头，“我姓江，江氏很常见，可能撞名了吧？”
季临舟没吭声，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然后打开游戏客户端:“算了，先玩吧。”
江晚心里暗骂:你丫的吊人胃口啊？说啥秘密又不说，这是激将法呢吧？不过——季临舟既然提到哥哥退役的事，肯定知道些啥。好奇心让她按捺不住，决定稍微露一手。
“那...我们玩什么?”她小声问。
“1V1单挑，上单位。”季临舟干脆地说，“三局两胜。”
江晚皱眉，这咋还打上单了？她当年可是踏马的野区女皇啊！不过露点实力也好，她看了看季临舟选的英雄——剑魔，一个上单霸主。
“我...我选什么好呢？”江晚装作犹豫的样子，然后慢吞吞地选了个鳄鱼。
“准备好了？”季临舟问。
“嗯...应该...可以吧。”江晚支支吾吾地回答，心中却暗笑:小样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操作。
单挑模式加载完毕，江晚故意先装作手忙脚乱，鼠标乱点。季临舟明显放水，没有第一时间压制她。
一分钟后，江晚见时机差不多了，微微一笑——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她手指忽然灵活起来，鳄鱼瞬间变得生猛无比，E技能突进，W晕住，Q刮一圈，然后立刻拉开。季临舟显然没料到她突然变脸，剑魔被打掉三分之一血量。
“咦？”季临舟挑了挑眉。
“啊，不好意思...手滑。”江晚又恢复了怯生生的声音。
季临舟冷笑一声，开始认真操作。他的剑魔Q技能出手精准，几乎每下都命中。但江晚的鳄鱼却灵活得不可思议，几乎把剑魔所有技能都扭开了。
三分钟后，一波完美操作，江晚击杀了季临舟。
周围悄然无声。她悄悄瞄了眼季临舟，发现他脸上没有意外或震惊，反而带着一丝...满意?
“侥幸侥幸...”江晚赶紧低头，“我平时看了很多教学视频...”
“第二局。”季临舟打断她，直接开始下一场。
这次他选了刀妹，江晚选了青钢影。她故意打得艰难些，但最后还是赢了。
季临舟靠在椅背上，双臂交叉:“有意思。”
江晚绞着手指，低着头不敢看他:“我...我是不是太幸运了...”
“江晚。”季临舟突然叫她名字，“你知道吗，刚才那两局，你的操作风格跟一个人很像。”
江晚心猛地一跳:“啊?什么人啊?”
“一个三年前销声匿迹的路人王，ID叫Zero。”季临舟慢条斯理地说，“野区无敌，尤其擅长预判对手心理。”
卧槽，这家伙认出来了?江晚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表面却不动声色:“Zero?没听说过诶...”
“三年前，Zero在一次路人局里单杀了当时的五个国服王者，然后人间蒸发。”季临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有传言说，Zero是个女生。”
江晚心脏都快蹦出来了。那次单杀五王者的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因为没有直播，没有录像，事后那五个人也没好意思宣扬被虐的经历。
“这...这也太厉害了吧，肯定是男生啦。”江晚硬着头皮笑笑。
季临舟忽然俯身，两手撑在她椅子扶手上，脸几乎凑到她面前:“你确定?”
这么近!江晚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薄荷香。她下意识往后缩，膝盖不小心顶到他腿上，一股电流般的触感让她差点跳起来。
“我...我怎么会知道嘛!”江晚急中生智，声音都变调了，“你干嘛这样吓人啊！”
季临舟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直起身，恢复了冷淡的表情:“训练室直播间摄像头前天坏了，今天IT部的人来修。”
啥?突然转啥话题?江晚一头雾水:“哦...那挺好的...”
“修的时候发现，有一段录像记录了一个意外情况。”季临舟面无表情地说，“猜猜看到了什么?”
江晚眨巴眨巴眼睛，突然脑袋“嗡”地一声——该不会是她昨天直播间里不小心开镜头那会儿吧?那时候她在白板上写写画画，推演战术呢...
“我...我不知道啊...”她干笑两声。
季临舟盯着她:“一个数据分析师，在深夜画着极其专业的战术推演图。那些战术，连我都觉得眼前一亮。”
完犊子了!江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那个战术板是她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她创造的“镜像预判流”打法，业内只有极少数人见识过。
“我...就是喜欢研究战术嘛。”江晚努力为自己辩解，“数据分析师不就该懂这些吗?”
“一般的数据师，最多提供数据支持和大方向建议。”季临舟冷冷地说，“像你那样精细到具体步骤和操作的战术分析，只有顶尖职业选手才做得到。”
江晚暗暗叫苦，这下真露馅了。她决定破罐子破摔，但还是不能暴露真实身份。
“好吧，我承认，我其实...挺会玩的。“她小声说。”但我不想让大家知道，因为...因为我觉得女生玩游戏还挺受歧视的...”
季临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你隐藏实力?”
“嗯...”江晚点头如捣蒜，“我就是喜欢默默分析数据和战术，不想出风头。”
“那Zero呢?跟你有关系吗?”季临舟穷追不舍。
“真没听过这ID!”江晚斩钉截铁地否认，然后连忙岔开话题，“刚才你说...知道江浩退役的事?”
季临舟眯起眼睛，沉默了片刻:“我好像真认错人了。”
“?”
“走吧，该训练了。”季临舟突然转身，“你的键盘明天给你。”
江晚一脸懵逼地跟着他回到主训练室，他俩一消失就是半小时，其他队员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顾西辞凑过来:“队长把你抓去干啥了?没欺负你吧?”
“没...没有，就问了些分析方法。”江晚赶紧摇头。
“我滴妈呀，他居然主动跟人交流!”顾西辞夸张地瞪大眼，“这还是我认识的冰山队长吗?江妹妹你咋这么有魅力啊!”
江晚尴尬地笑笑，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季临舟对她的身份绝对起疑了，而且他说知道哥哥退役的事，但又不肯说...这家伙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下午的训练赛，队员们分两队对抗。江晚站在教练背后，认真做着记录。忽然间，她感觉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头一看，正好对上季临舟的眼睛。
他迅速移开视线，专注于游戏。但那一瞬的眼神，像是在确认什么。
训练结束后，季临舟宣布:“今天训练到此为止。晚上七点有个直播活动，全员参加。”
“啥?又来?烦死了。”顾西辞撇撇嘴，“上次直播粉丝全是冲着队长来的，咱们跟充数的似的。”
江晚正打算溜走，季临舟叫住她:“江晚，你也一起。”
“我?”江晚惊讶地指指自己，“我又不上镜...”
“现在战队缺人气，多个美女数据师露面挺好的。”顾西辞嬉皮笑脸地说。
江晚大惊:“不不不，我不合适...”
季临舟冷冷地扫了顾西辞一眼:“她不需要上镜，在后面做数据支持就行。有问题的话，你可以通过耳麦回答。”
这算是体谅她的“社恐”了?江晚微微有些感动，但又警惕地想:季临舟这么好心?肯定有阴谋!
晚上的直播很顺利，战队五名队员围坐一圈，回答粉丝问题，打打趣，偶尔解说一下录播的比赛片段。江晚坐在摄像机后方，通过电脑屏幕看着直播画面。
“有粉丝问咱们最近战绩不佳的原因?”主持人念出弹幕。
队员们面面相觑，无人敢接这烫手山芋。弹幕立刻炸开了锅:
“这还用问?打野太菜了啊!”
“不会真打假赛了吧?”
“听说季家准备撤资了?”
这些弹幕刷得江晚眉头紧锁。她忽然想起之前截获的加密邮件，难道NSD战队真的被内部人做手脚了?
季临舟看了眼弹幕，面色淡然:“任何职业选手都有起伏期，我们正在调整。”
“就是就是!”顾西辞打圆场，“我们最近换了个特牛的数据分析师，肯定很快就能扭转局面!“
江晚差点没一头栽桌子底下，这顾西辞嘴怎么这么快啊?!
主持人一听来了兴趣:“哦?新的数据分析师?是谁啊?”
季临舟接过话头:“一位非常专业的分析师，擅长战术设计。她刚来不久，等时机成熟再介绍给大家。”
她?！江晚瞪大眼，这队长是什么意思?故意强调性别?这是在暗示什么吗?还是单纯想引起粉丝好奇?
直播持续了两小时，江晚一直紧绷着神经，生怕季临舟再说出什么引人遐想的话。好在最后平安无事地结束了。
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季临舟拦住她:“有空吗?一起吃个宵夜。”
江晚一脸警惕:“干...干嘛?”
“聊聊战术。”季临舟淡淡地说，“你白板上的那套'镜像预判流'，我很感兴趣。”
江晚嘴角一抽。她那套打法可是独门绝技，平时连哥哥都不肯细教，这冰山脸居然想白嫖?
“那个...其实就是瞎画的...”她尴尬地笑笑。
“不必谦虚。”季临舟眼神犀利，“你的战术分析水平至少是职业级别的，为什么屈居数据分析师的位置?”
江晚抿了抿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时，顾西辞凑了过来:“哟，队长约妹子吃宵夜啊?算我一个呗!”
“不必。”季临舟冷冷地说。
“别嘛别嘛!“顾西辞眨巴着眼睛，“江妹妹，你看队长多冷漠，哪有我这种阳光大男孩有趣?走，哥带你去吃全城最好吃的烤串!”
江晚看看自来熟的顾西辞，又看看冷若冰霜的季临舟，果断选择了前者:“好啊，我确实有点饿了。”
季临舟眉头一皱，但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江晚暗暗松了口气。跟季临舟单独相处太危险了，她怕自己会露更多破绽。
“走吧走吧!还等啥呢?”顾西辞热情地说。
江晚刚想动身，手机震了一下。是江浩发来的消息:“小心季临舟，他父亲是季氏资本董事长，也是当年逼我退役的人。”
江晚心头一紧。看来老哥查到了些眉目，更加坚定了她的调查决心。
“江妹妹?想啥呢?”顾西辞在她眼前晃手。
“没...没什么。”江晚小声说，“走吧，吃烤串去。”
烧烤店很热闹，顾西辞点了一大堆烤串和两瓶啤酒。
“你别看队长那样，其实人不错的。”顾西辞喝了口啤酒。“他对战队可认真了，经常训练到凌晨。”
江晚随口问道:“他父亲是季氏资本的老板吧?有钱人家的少爷，怎么跑来打电竞了?”
顾西辞咬了口羊肉串:“你还别说，队长跟他爹关系可不咋地。好像是季董事长想让他继承家业，他非要打电竞，两人闹得挺僵的。”
江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NSD战队是不是季氏资本投资的?”
“对啊，是队长他爹投的钱。”顾西辞突然压低声音，“不过最近听说资方要撤资了，队长压力可大了。”
江晚一愣:“撤资?为什么?”
“还能为啥?成绩不好呗。”顾西辞叹气，“季董事长从来不觉得电竞是个正经行业，本来就是被队长软磨硬泡才投的，现在看没啥起色，估计要撤了。”
这与江晚截获的邮件内容吻合。看来季氏资本是想逼NSD战队解散，但具体原因是什么?单纯因为季临舟违背家族意愿?还是有其他隐情?
三年前哥哥的战队也是被季氏资本施压解散的，难道其中有什么联系?
“不过别担心，现在有你这个'神秘数据师'了，战绩肯定会好起来的!”顾西辞咧嘴一笑。“队长可是对你挺看重的，我看他好像专门为你准备了把超贵的键盘!”
江晚差点呛到:“啊?真的假的?”
“比珍珠还真!我亲眼看见他拎着个盒子进你办公室的。”顾西辞挤眉弄眼，“队长第一次对新人这么上心呢!”
江晚的脸热了起来，但她知道不能多想。季临舟对她“上心”，多半是因为怀疑她的身份，而不是什么别的原因。
吃完饭回到出租屋，江晚立即掏出电脑，把白天发现的线索和顾西辞透露的信息整理了一遍，企图找出其中的关联。
她点开一个加密通话，联系江浩:“哥，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关于季氏资本和你退役的事。”
江浩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凝重:“晚晚，你真的确定要查下去吗?这里面的水很深。”
“我必须查清楚。”江晚坚定地说，“三年前，你的战队经理为啥突然走人?赛前你们战术是谁泄露的?季氏资本为啥针对你们?这一切肯定有联系。”
江浩叹了口气:“好吧...三年前，我发现季氏资本在操控比赛结果，不仅是我们战队，还有几支顶尖队伍都被'安排'了比赛走向。”
“操控比赛?”江晚一惊，“什么意思?”
“职业电竞背后有巨大的博彩利益，这你知道。”江浩的声音很低，“有人利用这点做手脚，赚取暴利。我当时掌握了一些证据，准备举报...”
“然后呢?”
“然后我就'意外'受伤了，战队也突然资金链断裂。”江浩冷笑一声，“季董事长亲自来医院看我，言外之意就是:想要命就别多管闲事。”
江晚气得咬牙切齿:“操，这也太黑了吧!”
“所以，小晚，这事儿真的很危险。”江浩担忧地说，“你现在别查了，转身就走吧。”
“不可能!”江晚斩钉截铁，“我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我怀疑NSD现在也在被操控，让他们输。”
江浩沉默半晌:“那...季临舟知道吗?他可是季董事长的儿子。”
这是个好问题。江晚回想季临舟的一言一行，以及他对战队的用心程度，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我觉得...他可能也是受害者，只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