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夏天下雨的那个阴貍的日子

换源:

  夏天下雨的那个阴霾的日子,她和妈妈正坐在屋里沉息。妈妈在用针缝着一个鞋面子,一针一针地做针线活,这种情形,冬冬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妈妈做针线活了,大家的鞋子都是买的,还有必要自己费心手工做鞋吗,再说做这种布鞋给谁穿呢?冬冬只不过没有问,而看着妈妈古怪地又做这种针线活。外面的雨滴滴滴滴下个不停,冬冬一会儿坐着,又起身回自己的小屋子,不知干什么好,最后还是干脆坐在做针线活的妈妈的旁边,一言不发。妈妈不知冬冬说什么,母女俩不讲什么,冬冬不问什么,这大约让冬冬很不习惯。冬冬很爱说爱问爱笑,但平日里妈妈总是讲斥她,令她不大愿意再和妈妈说什么话了,她觉得这样心里很舒畅,却又觉得很窒闷。但她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忧伤地盯着屋外的雨发呆,似乎在期待着什么,等待什么,盼望什么,而又不作一些指望。因为下雨天,有谁会去打扰母女俩的沉默呢?

住在那里,连路人都很稀少。在雨水淅沥之中,一个满面无奈的充满笑色的年青男人从路边走到他们母女面前,这算是一个行人吧!他欲讨借一杯冷水,哪怕一点井水也好,妈妈这时偏偏被剪子划了一下手指皮肉,她马上疼得厉害状,手指岀了许多血,想要包扎,年青人积极凑过去,欲给她帮忙包扎,那么主动,那么热心,令冬冬有了几分生妈妈的气的意味,妈妈怎么同意年青男人给她包好伤口呢?这令冬冬觉得很不自在,很不如意。而妈妈满颜欢笑地说:“那就麻烦你给我包一下了。”冬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那个年青男人也喜笑颜开的样子,看两个人都笑满怀的模样,似乎他们认识似的,那么熟悉的讲话,但她虽这样琢磨,仍旧不知实底。年青男人喝了妈妈递过的茶后,妈妈便挽留他坐了下来,从而他们友好而快乐地攀谈起来。冬冬早不乐意,也不如意,只有一股闷火淤积在心里欲散发却散发不开来。后来雨渐渐停了下来,年青男人自由地坐在母女俩坐的屋子里,长时间自得其乐,自我逍遥,不肯告别离去,也不与冬冬讲什么话,即便雨住了,妈妈有事出门去了,说是去田里去忙活,这让冬冬很惬意,她正好可以仔细正对面前这个令人或多或少有几份讨厌又让人气愤的年青男人了。他唯一保持沉默无语,独自坐在她家的椅子上,仿佛不必说一句话,他就可以好好地呆着,坐着,自得其乐,然后忘记他自己是谁,谁是主人,冬冬是谁,妈妈是谁?在那个年青男人的眼里,这一切都不记得,他反而反宾为主了,妈妈离去时也好象忘记了年青人是陌生人,不是自己家里的人,是个路人,是个忘记了时间的老自得其乐,自我存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