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八，你二。”
老鼠那双闪烁着精明光芒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墨鸦，等待着他的回答。
在他看来，这个分配方案，已经足够“慷慨”。
毕竟，在这个危机四伏的管道世界里，一个可靠的“向导”和“销赃渠道”，其价值，远比一个只会打打杀杀的“打手”，要高得多。
然而，墨鸦却只是……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然后，当着老鼠的面，竖起了一根手指。
“一。”
他淡淡地说道。
“什么一？”老鼠闻言，微微一愣。
“我九，你一。”墨鸦的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或者，你现在，就可以从我的眼前，消失。”
老鼠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新人”，都要更加……狂妄和霸道的年轻人。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当他接触到墨鸦那双……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的眸子时，他却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来自于深渊的，恐怖的掠食者，给死死地盯上了一般！
一股……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寒意，让他将所有想说的话，都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呵呵，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许久之后，老鼠才干笑两声，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重新堆起了……谄媚的笑容。
“九一就九一！”
“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嘛！”
“以后，我这条老命，可就……全靠小哥您，罩着了！”
他知道，自己今天，似乎……抱上了一条，前所未有的，粗壮的……“大腿”。
墨鸦没有理会他的恭维。
他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工厂深处，那个……二十四小时，都在轰鸣作响的，巨大的，三号“分解熔炉”。
“什么时候……开始？”他淡淡地问道。
“现在！”老鼠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每天的这个时候，是三号熔炉，进行……‘排渣’作业的时间。也是……我们这些‘老鼠’，最活跃的，‘觅食’时间！”
……
在老鼠的带领下，墨鸦穿过了几条……充满了油污和恶臭的，狭窄的维修通道，来到了一处……更加偏僻和隐蔽的，巨大的，垂直的排气管道之前。
管道的直径，足有十余丈，深不见底。
一股股……夹杂着灼热气息和金属粉尘的，浑浊的气流，从管道的下方，呼啸而上。
而在管道的四周，则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如同蛛网般的，狭窄的维修栈道和……能量管道。
这里，便是连接着整个第七号“资源再利用中心”的，主动脉。
也是……他们这些“清道夫”，赖以生存的，“猎场”。
“抓紧了！”
老鼠从怀中，摸出了一副用特殊纤维编织而成的，布满了倒刺的“壁虎手套”，递给墨鸦。
“这下面的风，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不小心，就会被吹下去，摔成……肉泥。”
-
墨鸦没有接。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下方，那深不见底的，黑暗的深渊。
然后，他纵身一跃。
“喂！你！”
老鼠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眼睁睁地看着，墨鸦的身影，如同……一片，不受任何引力束缚的，漆黑的羽毛般，无声无息地，飘落下去，最终，稳稳地，落在了下方数十丈之外，一根……只有手臂粗细的，横向的能量管道之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老鼠的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瞪出来。
他在这管道里，混迹了十几年，还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怪物般的身法！
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赌对了！
“还……还愣着干什么？”
墨鸦的声音，从下方，悠悠地传来。
“带路。”
“哎！哎！来了！”
老鼠如梦初醒，连忙戴上自己的手套，如同猿猴般，手脚并用地，顺着管道壁，向下滑去。
两人在那些……错综复杂的管道和栈道之间，穿行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期间，墨鸦也看到了，不少……与他们一样，穿着灰色工作服的“清道-夫”，如同真正的老鼠般，在那些阴暗的角落里，鬼鬼祟祟地，翻找着什么。
他们彼此之间，都保持着一种……警惕的，安全的距离。
眼神之中，充满了……麻木、贪婪、以及……毫不掩饰的，敌意。
“到了。”
老鼠在一处……相对宽敞的，三岔管道口，停下了脚步。
他指了指其中一条……不断地，向外喷吐着灼热蒸汽和金属碎屑的，巨大的排污管道，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里，就是三号熔炉的，主排污口。”
“每天，都会有大量的，‘好东西’，从这里面，被……冲出来。”
“当然……”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忌惮的表情。
“……这里，也是……‘屠夫’那伙人，常年盘踞的，‘地盘’。”
话音未落。
一阵……充满了暴戾和嚣张的，粗野的叫骂声，突然从那条排污管道的深处，传了出来。
“妈的！今天这批‘垃圾’，怎么这么穷！”
“连个像样点的‘能量核心’碎片都找不到！”
“喂！那边的几个！把你们今天淘到的‘宝贝’，都给老子，交出来！”
只见……七八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狰狞刺青，手中提着各式由废弃零件所改造而成的，粗陋武器的“劳工”，正将另外几个……身材瘦小，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清道夫”，堵在了一个角落里。
而为首一人，正是……那个之前被墨鸦，废掉了一只手的，“屠夫”！
此刻，他那只被捏碎的右手，已经被一层厚厚的，沾满了油污的绷带，胡乱地包裹了起来，吊在胸前。
而他那张原本就充满了暴戾的脸，此刻，更是因为剧烈的疼痛和无尽的屈辱，而变得……异常的狰狞和扭曲！
“屠……屠夫哥……”
那几个被堵住的“清道夫”，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颤抖。
“我们……我们今天，真的……什么都没找到……”
“放屁！”
屠夫怒吼一声，他用那只完好的左手，一把揪住其中一人的衣领，将他如同小鸡般，提了起来，他那只独眼中，充满了嗜血的疯狂！
“老子今天，心情不好！”
“你们……要么，把东西交出来！”
“要么……”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黑色的獠牙，脸上露出了一个……残忍至极的笑容。
“……就把命，留在这里！”
老鼠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就要拉着墨鸦，躲到一旁的阴影里。
然而，墨鸦却……一动不动。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正在作威作福的，“屠夫”。
那双冰冷的眸子，古井無波。
仿佛……在看着一个，已经……宣判了死刑的，可怜的……死人。
“小哥……我们……”老鼠的声音，有些发颤。
“你在这里，等着。”
墨鸦淡淡地说了一句。
然后，他便……一步步地，朝着那伙人，缓缓地，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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