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竟然敢明目张胆抢走我们的黄金!”
1946年10月5日,巴达维亚总督府,。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洒在范·德·霍夫的红木办公桌上。
平时仪态优雅绅士的总督大人此时却像只暴怒的狮子,他在房间内来回踱步,脸色因为愤怒越来越红。
年轻的范德坎普少校,哦现在应该叫范德坎普中尉了。
这位来殖民地镀金的军官丢了重要的黄金,也丢了自己的官职,即使他在尼德兰还有家族产业,可这个污点恐怕这辈子也难以洗刷了。
“总督阁下,请让我率领一个营,哪怕是一个连,我一定会把黄金从那帮黄皮猴子手里抢回来!”
范德坎普眼睛布满血丝,这也没睡让这个金发碧眼的帅气青年表情狰狞,活像个输光了家财的赌徒。
“哼!”
范德霍夫冷哼一声,“一个连你能做什么?你有反坦克火箭筒?你有飞机?你有能硬抗15寸火炮的战舰?”
“我......”
范德坎普语塞,垂头丧气眼神因为绝望而空洞无神。
“哎!”
范德霍夫叹口气,自己这个大舅子实在是太不争气,可又不能看着他完蛋不帮一把,要是让家里那个不知道已经给他戴了多少绿帽的妻子知道,凭她跟皇室沾亲带故的关系,自己这个总督怕是也做不长久。
“你去好好休息几天,等高卢人和不列颠人答应配合出兵,我们的皇家步兵团也在增援路上,等完成集结,我给你一个营的兵力配合他们作战,一举将这个狗屁联合国独立主权公司给灭了!也可以帮你恢复军职甚至可能再提一提。”
范德坎普听到姐夫的许诺,死灰的眼中重新浮现出希冀的光彩。
1946年10月9日,伦敦。
灰白色的雾气笼罩整座城市半空,大本钟像是戴上了绅士帽一样可笑。
蒋逸夫裹紧驼色风衣走下出租车,皮鞋踩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溅起的泥水沾湿裤脚。
街角报童缩在煤气灯下吆喝:“高卢舰队启航目标南洋!远东殖民地火药桶一触即发——”
他闭眼深吸口气,鼻腔里充斥着煤烟与泰晤士河淤泥的腥臭味。
在国外生活多年的蒋逸夫眼里可没有国外月亮圆的滤镜,他甚至非常厌恶这里的一切,莫名其妙的高傲,充满了暴发户的嘴脸。
回想起十天前从龙岛出发时,大总长在码头拍着他的肩的嘱托:“记住,我们要让不列颠人觉得南华公司是块滋滋冒油牛排,而不是硌牙的骨头。”
蒋逸夫大致能猜到大总长的意图,就是为了让不列颠内阁上下认为与南华公司合作可以获得更多好处。
可问题是如果不列颠内阁觉得灭掉南华公司获得的好处也许更多,那该如何是好?
以他了解昂撒人天生的傲慢习性,恐怕不打一仗是不会轻易改变念头。
想到这些蒋逸夫就有些烦躁,呼吸不免加快了些,鼻腔里充斥着铁腥味让他有些恼火:“该死的!这里污染程度感觉每吸一口气都像是在抱着朽烂的铁轨深呼吸!”
龙岛和婆罗洲的空气可比这里强一万倍!
“逸夫!”一声带着吴侬软语调子的呼唤从巷口传来。
族叔蒋仪拄着文明杖站在“老水手”酒吧招牌下,圆框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如水,仿佛世间已经没什么能打动他的事情。
“克莱门特先生还有十分钟就到了,我们先进去,让贵客等待可不是一位绅士的作风。”
老水手酒吧与很多雾都蓝领经常去的酒吧几乎没什么不同。
只不过这里更偏僻,而且隐藏在狭窄阴暗的巷子里,入夜后人更少,更安静。
地下室通风不太好,弥漫着劣质雪茄的刺鼻烟味与本地私酿威士忌的酸腐味。
这倒是符合不列颠人从不讲究吃喝质量的传统习惯。
克莱门特首相来到酒吧非常准时,很熟稔地脱去黑呢大衣挂在衣架上,身上穿着熨烫地非常笔挺但有些不太合身,并非手工定制的藏青色棉麻布料西服。
他看到蒋仪时热情拥抱了他。
“亲爱的蒋!你的新书已经第九版了!上帝,你知道么?你的签名书有人出价1800英镑找我购买!我才不会卖呢,等我老了那群议会老爷不给我养老金,我可就指望卖掉你的书赚养老金了,哈哈哈!”
别看蒋仪是个其貌不扬的大夏族人,但他很早就来到不列颠旅居游历,用他独特的东方视角和才华横溢的文笔和绘画功底创作出许多经典文字与绘画作品,让高傲的昂撒人都不得不对他的才华大加称赞。
蒋仪很是谦逊地点头微笑说道:“克莱门特先生谬赞了,这次冒昧邀请您来,是我一位族侄强烈要求,蒋逸夫,他是牛津大学船舶与海洋工程毕业,目前就职于南洋的南华公司,他说希望与不列颠做一笔有百利而无一害的生意。”
克莱门特笑容收敛,微微颔首算是跟蒋逸夫打过招呼了,态度明显冷淡许多。
他抬手示意酒保把他存放在店里的白兰地拿出来,又要了三个酒杯摆在吧台上。
胡子头发全白的酒保给三个酒杯里只倒上半杯酒,用软木塞封住酒瓶又收了起来,似乎根本不在意坐在他面前的克莱门特首相示威似得吹胡子瞪眼。
“别这样老乔治,我可是难得能出来一趟喝酒,这还是我三年前寄存在你这的。”
酒保不为所动,撂下一句话就进了内屋。
“你答应不会让船厂裁员我才动员几万伙计投了你的票,但你食言了。”
屋内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蒋逸夫敏锐抓住这个机会主动出声打破了难堪的安静。
“首相阁下,也许我们南华公司有办法能让贵国船厂不再继续裁人,还要招聘有经验的老员工回去。”
“哦?”
克莱门特抿了口酒,让酒液在刺激着味蕾,在唇齿间多留了些许时间感受那醇香的回甘。
“说来听听?远东来客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连伟大的不列颠人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蒋逸夫不在意这位中产出身首相的揶揄,牢记出发前大总长交待给他关于克莱门特首相的执政风格。
“克莱门特首相对外奉行不列颠与阿美莉卡全方位合作结盟,推进广泛与新势力接触,支持放弃殖民主义,推动殖民地的非殖民化并授予殖民地独立地位的政策。”
沉吟片刻,蒋逸夫说道:“我之所以寻求与首相阁下见面,是因为我们大总长相信在工党领导下的不列颠不会与顽固坚持殖民主义,坚持扩大殖民强度的高卢人和尼德兰人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克莱门特不置可否地笑笑:“这也许是那位大总长的错觉,高卢人和尼德兰人是与不列颠共同捍卫自由世界的坚定盟友,而且不列颠同样在远东拥有巨大利益关联,我看不出不列颠有任何跟盟友不一致行动的必要。”
被话给堵回来,蒋逸夫不以为意依旧保持微笑说道:“首相阁下对盟友的坚定立场值得钦佩,我们南华公司也非常希望也愿意拥有像您这样坚定的盟友。”
不等克莱门特说话,蒋逸夫接着说道:“但是我有件事想不明白,为什么被不列颠视为最重要盟友的阿美莉卡最近却在逼迫同宗同族拥有战斗中磨炼出深厚情谊的不列颠偿还两次大战欠下的债务?”
克莱门特冷笑一声,虽没有说话,可他渐渐铁青的脸色还是暴露了真实的心里想法。
蒋逸夫趁热打铁:“听说哈里门总统为了促成不列颠国不至于债务违约,要求贵国再向阿美莉卡借50亿美元?这样算下来贵国单是欠阿美莉卡一国外债就超过400亿,贵国的经济状况报纸上连篇累牍不用我评价了,我知道首相阁下准备实行大刀阔斧的革新,但债务缠身没有足够的资金又如何能实现您提出的社会保险和福利补助制度,还有延长义务教育年限这样能青史留名的伟大施政?”
克莱门特首相手指转动着酒杯陷入沉思之中。
半晌过后,他一口喝完酒杯里的酒液,转头正视蒋逸夫。
“好吧,你可以说说你们的条件,然后告诉我你们能给我什么?”
蒋逸夫微笑颔首:“为表达感谢首相阁下能屈尊来见我,我可以先说说能给您什么,如果您觉得不划算可以直接拒绝,不耽误您宝贵的时间。”
克莱门特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他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继续。
蒋逸夫拿出三张照片依次摆在克莱门特首相面前。
“100吨黄金,每秒运算5000次的电子计算机,可以将放射元素提纯至武器级的离心机。”
“啪嗒!”
克莱门特手里的酒杯失手掉落在吧台上滚动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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