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辰市，尼德兰属婆罗洲最大的城市。
整个婆罗洲六成以上的尼德兰种植园主、官员、商人和接近半数的四百多名尼德兰殖民军就在这座城市里。
距离此地五百多公里的巴里板市规模比牛辰市稍小些，驻军人数在两百四十人左右。
这两座城市就集中了婆罗洲九成以上兵力和尼德兰人。
巴里板距离过远，从海路走额外增加数百海里距离无疑增加了不确定性，导致海上后勤压力加大。
因而在指定作战计划时就放弃了巴里板市，确定拿下牛辰市确保实控西婆罗洲、南婆罗洲和中婆罗洲三省的战役目的。
拿下牛辰市几乎没有什么难度。
陆上护卫队不久前还执行过一次轻装甲掩护摩托化部队快速进入牛辰市抢走那里尼德兰人黄金储备的特种行动。
整个过程中城市里的殖民地驻军连一枪都没敢放，就任由这些武装到牙齿的南华公司强盗带走了尼德兰殖民当局积攒了几十年的黄金储备。
那支护卫队虽然人数不多，可清一色M18地狱猫坦歼开路，几门76mm坦克炮往那一指，本来就无心恋战的殖民军根本不会去送死。
黄金属于尼德兰女王，但命可是他们自己的，欺负土人还行，跟武装精良的敌人拼命不值当。
1946年10月20日23时42分，牛辰市尼德兰商馆。
威廉·蒙德里安会长站在商馆二楼阳台上看着南边海岸方向咋现的爆炸火光和夹杂在风中传来的爆炸声，只感觉手脚冰凉。
隆隆不绝于耳的炮声中，南华公司护卫队进攻牛辰市的战斗突然打响了。
虽然早在一周前巴达维亚总督府就来电通知南华公司可能会在婆罗洲动手，还为他增加了一个连的殖民军，还给他补充了弹药和给养。
可让他想不到的是，南华公司竟然不是先对坤店周边尚未实控的城镇展开攻势，反其道而行先打距离坤店直线距离都有九百多公里的牛辰市！
而且一开打就是雷霆万钧之势！
南华公司从阿美莉卡买来的克利夫兰号轻巡洋舰，如今改名叫坤店号轻巡，正用舰上12门6寸舰炮狂轰殖民军营地。
尼德兰殖民军营地是按照容纳一个满编团两千人规模建设的。
目前实际上只有四百人驻扎在那里。
他们承受了本不应该承受的铺天盖地的炮击。
6寸炮弹一枚就足以炸出直径2米深半米的弹坑，舰载6寸火炮弹丸装药比陆炮还要高一些威力也更大。
12门火炮以平均每门每分钟打出3枚左右炮弹的速度，十分钟内倾泻超过三百枚6寸炮弹。
短短几分钟，殖民军营就在爆炸的火焰与浓烟中被吞噬只剩下一片废墟。
营地内尼德兰殖民军士兵绝大多数第一时间就被炮击杀死，少数侥幸逃脱的也基本上被吓得痴痴傻傻形同废人。
反倒是夜里在外边寻欢作乐的一些军官和兵痞逃过一劫。
可他们几十号人又怎么抵挡浩浩荡荡从海边沙滩上冲过来的近百辆LVT2/3组成的两栖钢铁洪流。
“这仗该怎么打？”
“这仗没法打！”
没了军营没了补给和武器，活着的殖民地军队理智选择脱掉军装装成平民躲入城内。
“求援电报发出去吗？那群黄皮猴子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威廉·蒙德里安脸色发青，冲通信兵大吼。
通信兵要不是顾忌上下级关系真想给这个肥猪一拳头，有本事冲南华公司吼，冲他吼算什么本事？
“已经发出了，不过总督回复说希望我们坚持一段时间，联合舰队援兵最迟三天后就会赶到！”
“援兵？三天后？”
威廉·蒙德里安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别说三天了，三个小时能不能撑下去都要看南华公司给不给面子。
军营方向炮击声已经停下来了，只有零零星星的枪声和小口径火炮的声音距离城区越来越近。
不用问也能猜到，南华公司护卫队已经杀过来，殖民军想必在炮击中完蛋了，牛辰市已经没有力量可以抵挡穷凶极恶的南华公司。
坚守？见鬼去吧！
威廉·蒙德里安点燃雪茄深吸一口让自己冷静了一些，指望海上舰队赶来不切实际，指望手中剩下的那点士兵和吊儿郎当的殖民警察更是玩笑。
但必要的形式还是要走一遭的，万一将来援兵抵达击退了南华公司，他什么也没做的话岂不是会被边缘化甚至赶回国去？
“命令城内所有士兵，把民房作为据点坚守，告诉士兵们，尼德兰的尊严决不允许被那些黄皮猴子践踏！五百年四海王者的尼德兰人是绝不会被愚昧落后的黄皮猴子击败！我们的荣誉决不能被玷污！”
副官木然地记下威廉·蒙德里安的命令，至于城里还有几个人会遵守命令？上帝保佑吧，反正他给城防值班岗哨和警局打完电话履行告知义务后就要躲起来。
威廉·蒙德里安动作可比他的副官快多了。
经验丰富的这位商馆经理没有去拿沉重碍事的行李，带上水壶和干粮袋，还有在任几年来搜刮来存在巴克莱银行现金本票与存金凭据钻进汽车，一溜烟就朝巴里板市方向逃去。
夜色中行驶在市郊空旷道路上的汽车明亮车灯是那么的扎眼。
就像在漆黑的夜色中突然有人打亮手电筒。
突然，几声尖锐的啸声穿透车窗钻入威廉·蒙德里安的耳中，几乎没给他反应时间，数团火光在他眼前爆开，随后这位商馆经理和他的汽车在爆炸的火光中支离破碎。
牛辰市外高地上趴着的两名穿着简陋吉利服的士兵拿起望远镜观察炮弹落点，用无线电向提供炮火支援的军舰汇报：“坤店号这里是夜枭三号，观察炮击落点精准覆盖目标，摧毁外逃车辆一部，干得漂亮！完毕！”
电台里传来因距离关系带有静电杂音的回复：“坤店号收到，请继续给与目标指示，完毕！”
...
瓜哇岛巴达维亚总督府内灯火通明。
牛辰市遭遇攻击的同时，吉达、肯达、库迈、桑皮多个南婆罗洲重镇同时遭到南华公司护卫队攻击。
这些城镇最多拥有一个排殖民军，有的甚至只有殖民地警察，面对火力强大护卫队猛攻几乎第一时间就沦陷了。
总督府内，通讯兵嘶声力竭地用电台向各城镇呼叫询问情况，但全都陷入无线电寂静。
好半天后才收到来自桑皮的回电。
内容非常简单，只有寥寥数语。
“他们冲进城了！”
通讯兵念出这段电文的霎时，整个总督府寂静如太平间。
巴达维亚总督范德霍夫瘫坐在椅子上，抹着满头大汗喃喃自语：“老天爷，我是又回到1941年底那个可怕的时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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